这天晚上,苗青源约他出来吃饭。
酒喝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我内心深处也希望苗西河死,而且是惨死!”苗青源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狰狞的。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何况还是那种落魄的方式逃出来,逃出来之后也是提心吊胆的好多年。这些年来,他内心的仇恨也没有真正随着时间流逝消散,反倒是随着时间的积累渐渐的沉积起来,发酵着。有些深夜里,他半夜之中醒过来,无法入睡,就会想这些事情。
“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
苗承堂听后没有说话,端起桌子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这仇,只怕是无法亲手报了,只能借助外力。”
“外力,苗天川?他可不行。”苗青源摇摇头。
“一个被通缉的要犯,一个失去了底线的疯子,他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但是疯狂的事情却奈何不了苗西河,自然是不行。”苗青源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
“外力,就在眼前。”
“眼前,你是指徐新元?”苗承堂道。
“他还差些,我是指他身后的势力。”苗青源道。
“他身后?”
随即,苗青源想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徐新元的事情仔细的和苗承堂说了一遍。
他虽在山寨之中,很少接触外面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这他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听了苗青源的话,他知道这位徐新元的身后其实是一个大的家族,非常有权势的那种。
“如何借助他们的力量?”
“能够引起他们足够注意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足够的利益,另外一种则是足够大的威胁。”苗青源道。
“威胁,在和县发生的事情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前途了,这个威胁还不够大吗?至于利益,我们能够拿出什么足够的利益啊?”
“威胁前途,其实和县那几起恶性事件的确是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但是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和县发生了,曲山不也发生了吗?不再个案了,他现在还年轻的很,再过上几年,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没人记得了,所以说那呢,这个威胁还不够大。”苗青源道。
“不够大,那还有什么威胁足够大,难道是?”苗承堂脸色一变。
“他的命?!”
“嗯,这个威胁足够了。”苗承堂听后点点头,同时心里咯噔一下子。
“可是,他的消息灵通着呢,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些事情都是苗天川做的,他不过是想要栽赃嫁祸,现在谁还会给他造成足够的威胁呢?”
“这个需要安排,需要谋划。”苗青源道。
“青源,你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寨子里也没有那么恨你,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苗西河的眼力,你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不像我,他欲除之而后快,你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你想想,如果你考虑着算计他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无论是哪一方的怒火都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苗承堂道。
“哎,我就是不甘心啊!”苗青源道。
这些年来,他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真的,我很羡慕你。”苗承堂。
“报仇是为了给死去的人伸冤,可是这不能影响活着的人,你和我,和苗天川不一样,我们都是光棍一个,了无牵挂,我们可以豁出去,可以为了复仇疯魔,但是你不行,你得考虑一下你的家人。”苗承堂劝道。
他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现在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尽全力去杀死苗西河,永久的解决后患,但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反倒是出现了另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可以换一种生活,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退而求其次,他想主动抓住这个机会,但是现在,自己对面的这个苗青源突然间又跟自己说起了这样的事情,以他的脾气性格,能说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是很可怕的,这个想法是十分危险的,会打破他退而求其次的希望,因此他决定劝导对方,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对方,主要是为了自己。
这是算计自己的恩主啊!
如果这样做了,那后果怎么样,他们会怎么样?
仔细一想,结果很容易就想得到,且不说这个方案实施起来会有多么的麻烦。
“呃,我喝多了,你就当我说了都是醉话。”苗青源道。
“嗯,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当着徐新元的面说。”
“我都没跟家里人提起过我曾经的任何事情。”苗青源道。
“喝酒。”
叮的一声,玻璃在半空之中碰在一起,两个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个寨子里的人,老相识了,而且是在这样的他乡,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肯定会考虑到另外一个人。
喝酒之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个人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人则是孤零零的住在租赁的房子里。
说句心里话,苗承堂现在是真的有些羡慕苗青源了,最起码他在外面有了一个家,家是心灵停泊的港湾,不像是现在他的,总是觉得自己想是浮萍,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在那里落脚。
“该知足了!”
如果易地而处,他现在会是十分的知足,什么复仇啊,能够这样和一家人在起义,那就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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