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在僧众中偷眼观瞧,只觉得这位天子,倒也眉形目秀,只是身子柔弱,看来已经无多少日子好活。身边有一个美人,神色冰冷,似笑非笑的陪着。这个美人儿,陈七倒是认得,正是那美貌的狐娘荀金玲。
荀金玲此时已经被封了一身法力,除了能变化人身之外,半分力气也用不得,更被册封为皇妃,极得天子宠爱。只是这位荀皇妃入宫之后,就总不太开心,天子几次下令,让宫中想办法取悦荀皇妃,却都无功效。这次带了荀金玲前来圣寿万金寺,也是为了让爱妃开心之意。
荀金玲若有意,若无意的左右打量,见这寺中许多僧人,好些官吏,心中转更不耐,便沉默不语,半句话也不多说。
天子见爱妃还是不打开怀,也不甚开心,对智真和尚的奉迎,便不大理会,只是顾得挑逗这位美貌佳人。
陈七只瞧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移,在人群中寻了一阵,便定在了一个相貌堂堂,仪表非俗,看起来似乎名臣猛将,但却穿了一身太监服色的男子身上。这个男子身上的气息,渊深如海,浩瀚莫名,就算以陈七的眼力,也瞧不出来此人的修为,这小贼头立刻就猜测出来,此人必然是妖帅厉赤海。
厉赤海果然不愧有妖帅之名,一张脸古朴方正,极具威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可以称得上一句相貌堂堂美男子。
陈七暗暗称奇,暗暗忖道:“妖帅厉赤海原来是这般模样,看起来正气凛然,完全不似邪道中人。也是我陈七老爷,也是相貌脱俗,看起来慈眉善目,宛如生性正直,谁人知道我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原来他就是邪道十大金丹中第一人么?不过他气势虽然不错,却跟在皇帝屁股后面,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陈七见了厉赤海之后,虽然惊诧此人相貌,但是心头却有几分不屑,便在此时,厉赤海的眼光忽然扫到了他这一边。陈七蓦然觉得,自己周围的无数众人一起消失,自己身子晃晃荡荡,飘在无尽虚空之中,在亿万里之外,有一尊金色神王,身下宝座,不知是由多少顶盔贯甲的天兵汇聚,这宝座发出金色宝焰,须臾亿万里,眼看就要掠过陈七身边。
陈七恍惚间,只见这尊神王在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充斥天地,自己用尽目力,也只瞧得到冰山一角,再也瞧不清全貌。这才心头一震,清醒了过来。
厉赤海瞧了陈七一眼,便自别过头去,他倒非是有意对陈七出手,伸量这位小和尚。刚才的一幕,乃是陈七识海中的道心所化,以心眼之力,代替的肉眼,去“看”厉赤海,得到了一个结果。】“好霸道的人物!”
陈七暗暗吃惊,心头立刻沉了三分,知道这位妖帅,果然非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再也不敢用眼睛去瞧此人了。
智真和尚代表了大戟寺僧众,跟在天子身边,却没有机会,插上几句话,心头也颇憋闷。他亦知道,若是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借得天子亲面,定下来大戟寺僧众的地位。日后再想让这三十六僧人在帝都取得什么地位,那可就是千难万难。
天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兴头过了,谁管大戟寺的和尚怎么来的?若是大家被打发回去也还好,就怕上不得,也回不去,被便向拘禁在这里。没有名份,但是因为天子无话,也不肯放他们走,那才是最为倒霉的境况。
想到这里,智真和尚也不敢独专了,他在三十五名师弟中扫了一眼,便心头一动,盯在了陈七身上。他冲着陈七轻轻招手,陈七便觉身边有一股气流涌动,他抬头看智真和尚冲冲他使眼色,心头一动,暗忖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在天子驾前得了名头,接近妖帅厉赤海也就容易些。”
这小贼头站起身来,走到智真身边,瞥了一眼天子,便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天子驾前,谁人敢胡乱喧哗?陈七这般举动,立刻引起了随驾的护卫武将怒目,当下就要上来人,把陈七拖了下去。
这小贼头见天子的眼神已经转了过来,知道已经引起了这位的注意,当下便一笑说道:“贫僧见皇妃有些恹恹,想是不大开心,其实我佛门广大,除了念经之外,也都擅说些故事。我这里有一个传说,出自扬州之地,皇妃听了必然开心。”
天子本来要震怒,但是听得陈七这般话说,便微微迟疑,说道:“那大师就说一个故事罢。”
陈七淡淡一笑,随口胡扯道:“扬州有一做名山,名为五气山,山上有一座洞府,名为金银洞。洞中有一个狐仙修道,这个狐仙名为荀玉藻……”
听得荀玉藻的名字,荀金玲心头大震,把一双妙目来瞧陈七,脸上忽然露出几分笑意。荀金玲这一笑,犹如明珠含露,小雨清晨,说不出来的清新可喜,把个天子也开怀的合不拢嘴。连连冲陈七点头,鼓励他把这个故事说了下去。
陈七当下就满口胡柴,把自家和荀玉藻的故事,改头换面,加了许多油盐酱醋,辣椒孜然,还撒了少许胡椒,少许麻椒……反正这小贼头口才来得,毕竟是修成了佛门口识之辈,把这个故事说的天花乱坠,曲折动人,听者静心,闻者动魄,无不被这个故事所吸引。
但唯一听得出来,这个故事真相的,却只有荀金玲这头小狐狸。她的一双妙目,忽闪忽闪,显然被陈七勾起了心事。待得陈七这个故事说完,天子已经领头大叫:“禅师的这个故事极好,皇妃听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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