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的人,似乎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但是这种事,没有一件是光彩的。
之后的事,其实雷久云也不知道。因为那是雷家的污点,就算雷家的人再无耻,也知道那是自己的污点,所以关于邢峰的事,他们自然会尽力掩盖。所以大部分都以为,邢峰早就死去了。
“您……”
雷普感觉自己的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不能。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有可能窒息而死,一种无边的恐惧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我报复你们,是为了父亲报仇。”
邢峰艰难的坐直了身子,他身体护上的伤口开始再次流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移动过位置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要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让雷家的人看清楚自己是谁。让雷家的人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承受着痛苦要做的又是什么。他要端正,要尊严,因为他此时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魔祖邢彻!
“雷家的子孙后代,都该遭受惩罚。”
邢峰的眼神里有一股可能永远也化不开的仇恨:“但是你让我刮目相看,你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因为我的父亲,顶天立地的魔祖邢彻曾经告诉过我,一个男人就要信守承诺,不管这个承诺有多艰难,一旦你做出了承诺,就要坚守。”
“不肖子孙雷普,谢先祖!”
雷普一下一下的扣头,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的额头很快就变得一片血红,血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滴。
陈羲站在那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法平静下来。相对来说他是个外人,这些事和他无关,可是站在这见证了这一刻的陈羲,有一种朝着天空咆哮一声的冲动。或许,这也是邢峰现在想做的事。
“我知道你心中还会有所不甘,哪怕刚才你跪下来说愿意把血脉之力还回去的时候,也是对你认为的邢彻说的,那个时候,你知道自己只是迫不得已而已。可是现在呢?”
邢彻俯身问:“你还有什么不甘吗?”
“我……没有。”
雷普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再次垂下了头。
……
……
邢峰的视线最终从雷普身上移开,落在陈羲身上:“你为什么要跟进来?似乎这些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陈羲点了点头:“是,和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邢峰问:“那么你跟进来,是想靠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什么?”
陈羲再次点头:“我能。”
“你能什么?”
邢峰似乎有些激动:“我给你的应允已经足够多了,你莫非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
陈羲道:“前辈要想杀我,当然不会是什么难事,在这里,前辈有一万种杀死我的办法。但是前辈,我确实可以帮你。你要收回雷普身上的血脉之力,你的法阵不行,不够强,不够全,不够稳妥。如果我能帮你把法阵改变,而且再为你护法,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邢峰的脸有些扭曲:“你是想保住这个人的命?”
陈羲道:“他和我无关,他的死活其实我并不在意,但他是雷久云的父亲。如果一个女儿知道了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是靠父亲死去而换来的,那么就算她活着,只怕也生不如死。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希望前辈可以成全……我可以让您从雷普身上抽走九成的血脉之力,给他留下一成保命。至于那不足的,我从雷久云身上为你抽取。雷久云损失一成的血脉之力,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对您来说,却至关重要。”
邢峰的脸色显然变了变,但是没有立刻说话。
陈羲知道自己的筹码还不够,所以他继续说道:“当前辈您抽取了血脉之力后,我会为您护法,帮您尽快将血脉之力融合。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懂得怎么尽快吸收融合力量了。而在这之后,您的身体恢复一些实力,我会再造一个庞大的法阵,把外面所有的尸魔的血脉之力都收回来,注入您的体内。”
邢峰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些,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做到,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前辈需要。”
陈羲垂首抱拳:“前辈体内的伤势太重,而且是旧伤,如果没有特殊的办法,就算你得到了血脉之力,也最多是续命和变强,但伤不会好。我有一位朋友,拥有最纯粹的星辰之力,她可以帮您把伤势治好。您可以自己考虑,现在的您,就算吸收了所有的血脉之力,包括雷久云的,包括外面那些尸魔的,但是你的肉身根本就容纳不下。”
“如果你将你的肉身比作一个水桶,他们的血脉之力都是水,你有能力将水都容下,但这个桶是破的,水一下子灌进去,然后就会潺潺的流出来。”
邢峰显然犹豫了,看着陈羲不言不语。
“我知道,这些恩怨,不该晚辈来插手。可是前辈是个守信之人,说过不杀雷久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事情变得更为完美?”
陈羲往前迈了一步:“前辈想必也看出来了,如果有我的修为之力加入进去,你融合血脉之力的速度和稳妥程度都会有很大提升。”
邢峰看着陈羲,然后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做这么无聊的事?”
陈羲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晚辈只是觉得,该死的人必须死,不该死的人,就应该放一条生路。外面的尸魔都该死,但雷普勉强还有活着的资格。至于雷久云,她是最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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