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两个离开之后不到十五分钟,陈羲看到远处天空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色战船。那战船足有两百米长,展开了黑色的风帆速度奇快。大船好像是金属打造的似的,阳光下反射出一种沉甸甸的光泽。
离着还远,陈羲就看到了风帆上的执暗法司标志。
一个黑色的天平,天平上的一边是黑白太极图,另一边是一柄宝剑。太极图下面有一行红色的大字:一手掌阴阳。宝剑的下面也有一行字:一手掌生死。
看到这艘战船的时候,陈羲就知道这次执暗法司是真的急了。动用了这样的力量,显然是不想看到陈羲被人弄死。毕竟陈羲现在是执暗法司计划之中最重要的那个环节,他出了事执暗法司的计划就要从新制定了。
躺在地上的陈羲,看到大船悬停在自己头顶上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笑。
……
……
陈羲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息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是看着他的人却板着脸,眼神里不但没有什么笑意,反而有些冰冷。或许这个人自始至终都这样冰冷,又或许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值得笑的事太少了。
“你在笑?”
他问。
陈羲点了点头:“是啊,我在笑。”
他又问:“哪里可笑?”
陈羲回答:“死而复生,难道还不许笑?”
他沉默,不再说话。
他叫雁雨楼,执暗法司里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万候。陈羲见过他一次,知道他的修为有多强大。黄家那个老者在他面前,连大气似乎都不敢出。无论如何,这样相貌英俊却一头白发的男人,走在哪儿都有些惹眼。而这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知道会让多少花痴少女为之倾倒。
“神司的战船倒是真快。”
躺够了之后,陈羲一翻身坐起来,扶着战船的船舷看着外面漂浮的白云赞叹了一句:“从天枢城到雍州,数万里之遥,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雁雨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走的是圣庭驿道的传送法阵。”
陈羲又笑了。
雁雨楼看着他,此时的陈羲看起来笑的有些没心没肺,所以雁雨楼微微有些恼火:“你不通报神司,就擅自杀了一个灵山境的修行者,将天枢城西南那片地方直接夷平了五里方圆。而且你杀的还是平江王那边的人,按照神司的规矩,可以直接废掉你。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陈羲叹道:“神司不愧是天下间最庞大最强大的谍报机构,这么快就查明了我杀的人是什么身份。”
“没查明。”
雁雨楼淡淡地说道:“你在西南杀的那个人已经碎成了渣,比粉尘还细,怎么查?之所以查到那个人是平江王的人,是因为之后对你以元气之箭出手的那个人,最近神司在盯着。因为他似乎和平江王手下那个神秘的组织来往密切,所以被神司纳入重点监察的名单。”
陈羲点了点头:“看来真不能自己多嘴,这就暴露了。”
“为什么杀他?”
雁雨楼问。
陈羲回答:“第一是因为他该死,第二是因为必须由我来杀他。”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雁雨楼眯着眼睛看着陈羲,眼神里的寒意倒是稍稍减弱了几分。此时在神司看来,陈羲就像是一个学校里的问题少年。可偏偏是这个少年,现在神司必须保护起来。雁雨楼不是一个俗人,他眼神里的寒意稍稍减弱了些,是因为他懂陈羲话里的意思,那句听起来是废话的话,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你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好的神司官员吗?”
雁雨楼问。
陈羲点头:“知道……其实何止是神司官员,有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就是……忘记自己的私人感情,一心为公。可是这样的大道理简直就是一句屁话啊,其作用应该最大的表现是拿来写在稿子上发言用。”
雁雨楼微微一怔:“你是在和神司的万候说话,难道不应该注意点措辞?”
陈羲道:“因为神司的人比任何衙门的人都更理解人性是什么,所以神司比任何衙门都强大。”
雁雨楼的嘴角居然往上微微勾了勾,然后说了四个字:“不漏痕迹。”
陈羲笑起来,笑的很释然。这四个字,说的是陈羲这句拍神司马屁的话说的不漏痕迹。不过从这四个字也看得出来,雁雨楼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
“在宁大家的小院里我跟你说过,从你穿上神司的官袍开始,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其实都不再单纯的代表你自己。也许你杀的那个人和你有解不开的仇恨所以他必须死,但是你杀了他,在外人看来是神司的一种态度。”
雁雨楼道:“如果被人知道你杀的是平江王的人,那么有可能引起很大的麻烦。”
陈羲问:“那么会被人知道那个人是平江王的人吗?”
雁雨楼摇头:“只怕平江王都不希望被人知道,那个人是他的人。因为平江王现在,还不想在明面上和神司闹翻。你应该很清楚神司的力量有多强大,如果平江王还没有傻,就不会把神司逼到安阳王那边去。”
“黎陵王呢?”
陈羲忽然问了一句:“他似乎不是传闻之中那么低调啊。”
雁雨楼道:“黎陵王不管怎么高调,都不会接触到最高层次的那些事。或许……他见你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时不时的露个面,才不会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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