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风默思一会,不得不承认道:“极多。”
蒋孔明一拍双手,道:“正是,那么请问主公,为何有那么多人对这种娱乐特别感兴趣呢?”
“或许……”许海风迟疑片刻,不确定地道:“是因为这东西可以赌钱吧。”
自他成为宗师之后,很少出现这种难以判断之事。
“唉……”蒋孔明深深一叹,道:“能够赌钱,确实可以给人带来一定的刺激,这也是麻将能够广为传播的原因之一。不过,真正让人沉溺其中的,却是人的本性使然。”
许海风扬眉望着他那张平淡的脸庞,双目之中尽是询问之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人之本性。或许在某些时刻,有的人会做出舍己为人的举动,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人们首先考虑到的却是他们本人。千古以来,尽皆如此。”
“当然,若说无人能够做到,那也未必,但纵有其人,亦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圣人。何况,就算是圣人在世,亦仅能自免而已。”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蒋孔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继续道:“学生所发明的麻将这个游戏,恰好能够将人性自私自利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如此又怎会不受欢迎呢?”
许海风脸色微微一变,道:“军师大人将一款游戏之作与人性牵扯在一起,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
嘿嘿一笑,蒋孔明道:“主公既然玩过麻将,那么必然知道它的玩法,请问,要想在麻将桌上取得胜利,它的最大要求是什么?”
“胡牌。”许海风不假思索地道。
“非也。”蒋孔明笑呵呵地迷上了一双眼睛,直至成了一条细线,才道:“其实玩麻将最大的心得,就只有八个字。”
许海风好奇地看着他,只听他道:“防上拦下,勾心斗角。”
微微一怔,许海风沉思半响,终于长叹一口气,道:“军师大人啊,您真不应该发明出这种游戏啊。”
蒋孔明的嘴角有着一丝嘲弄,道:“时代总是会变得,就算学生今日不拿出来,他日还是一样会遍及天下的。”
许海风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只是蒋孔明今日却象是换了一个人,话匣子一旦打开,所喷发出来的能量远超许海风的估计。
“我们汉人拥有世界上最为庞大的人口基数,生产力等更是远在那些牧羊放马的草原人之上。这样的国家,按理来说,应该早就灭了匈奴,继而雄霸天下了。但,事实上,我们不但没有做到,却反而赔出了那座骄傲了数百年的京师。主公,您看这又是何道理。”
许海风面沉如水,缓缓地道:“内奸。”
“种豆得瓜,因果循环,刘氏有此劫难,也是他们在四十年前所种下的苦果所至。”蒋孔明冷笑一声,道:“其实,我们汉人最大的致命缺陷和特长,就是内斗这二个字,而且品阶越高,官位越大的,就越是乐此不疲。”
许海风想到苏春伟等人的表现,对他的话确实是深以为然。
“无论是否古人,越是高层,就越是善于勾心斗角,他们最为擅长的正是结党营私,打压异己。他们对外委曲求全,对内欺诈压迫。一旦与敌交手,却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使得我们大汉始终低人一筹,永远无法在外人的面前抬起头来。”
蒋孔明越说越是激动,这番话在他的心中酝酿了许久,直到今日方才一吐为快:“这些高官重臣满口仁义道德,把天下苍生随口挂于嘴边,但一转背就是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们只是用来凸显他们尊贵身份的陪衬品而已。纵然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纵然是衣不遮体,流离失所,也休想打动他们心中的那点恻隐之心。因为,在他们的心中,百姓的命甚至于还不如自家所养的一条狗。”
“军师大人……您?”难得见到一向乐观开朗的蒋孔明竟然表现的如此激烈,就连许海风亦是为之深深震撼。
勉强一笑,蒋孔明叹道:“确实是学生失态了。”
一时之间,车内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许海风亦是叹道:“军师大人一针见血,如此以往,汉人势必愈加孱弱,不知军师大人可有解救之道?”
微微摇头,蒋孔明道:“没有办法,无论哪种制度,无论哪种律法,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批人都少不了侵蚀的蛀虫,我们所要努力的方向,就是尽量减少这些人的存在而已。不过……”他深吸一口气,道:“无论是君权至上还是一党执政都是不可取之事。因为历史已然证明,多党执政是唯一的也是最佳的选择。”
许海风听得如坠雾里,他睁大了双眼,目光中写满了问号:“军师大人所言过于深奥,许某人惭愧万分,实在是无法领会。”
蒋孔明一怔,苦笑道:“主公未曾接触,当然不知这些道理。不过,此时说也无用,却是言之过早。若是不能统一中原,取得压倒一切的力量,那么学生所言的那些东西终将都是空口白话,而无用武之地。”
许海风静静地看着他,良久笑道:“一统中原,难得军师大人就没有信心了么?”
蒋孔明双目一瞪,薄怒道:“既然有学生为主公您出谋划策,区区中原之地,又岂在话下。”
许海风双手一摊,道:“那不就得了,既然军师大人有此信心,又何必再为此苦恼。待得日后打下江山,许某任你施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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