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了么?”望着葛豪剑,许海风轻声问道。
葛豪剑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过了半响,他终于低下了头,道:“属下明白了,主公堂兄暂住监察使内牢之中,许海棠罪不可赎,当凌迟处死,通告天下,使世人引以为戒。”
许海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好,你先下去,在车上等我。”
葛豪剑应了一声,返身走出,回到车上,摸了把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大哥,苏家既然如此待我,你说应当如何应付?”见葛豪剑已然远去,许海风返身向方向鸣问道。
“二弟,你有证据么?”
“没有。”许海风淡淡的道:“我知道就成,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方向鸣一怔,被他这句蛮不讲理的话惊的浑身一震。
许海风的这句话表明,他已然认定了此事乃苏家所为。
既然认定了,那么无论他们是否冤枉,那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与我为友,我当视之心腹手足,与我为敌,我终灭其满门。”许海风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朗朗而言,坦坦荡荡,却说出了他真实的心声:“大哥,小弟尚要处理城中事物,就此先行一步,请大哥代向姑婆和三叔问候。”
许海风略一抱拳,返身而去。
在他的身后,方向鸣脸色肃然,就在许海风的一只脚跨出了门槛之时,他突然高声道:“臣方向鸣恭送主公。”
许海风的脚似乎有着那么一丝的停顿,又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的身形不停,转眼不见。
第三百八十一章 真实的谎言(四)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方府侧门缓缓驶出。
马车与一般的豪门大族专用车辆并无不同,只是车旁的护卫却颇为惹人瞩目。
五十余人团团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显然是久经训练的优秀战士,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随时调整着自己的方位,挡住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马车的方向。
这批人中仅有十余人是来自葛监察使的府上卫兵,其余皆是方府的精英子弟。
“主公,请用茶。”
葛豪剑恭敬的倒了杯茶水,放在车中的小桌案之上。
许海风上了马车之后,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怀着无穷的心思。
车中沉闷的气氛,让葛豪剑心中七上八下。许海风所吩咐的不复杂,只是此事却是一件绝对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今,自己为他看重,自然不会因此遭罪,若是日后惹他猜忌,那么……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心中暗暗一声长叹,怎么这件苦差事会轮到自己的头上啊。
许海风睁开了眼睛,拿起了茶杯,看着那袅袅而升的烟雾,心中若有所思。
在他的心中,又何尝有过片刻平静。
今日与方向鸣一晤,无疑已是他最后的摊牌,这一点,他明白,方向鸣更加明白。
从今日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是上下有别的君臣。
自从踏出了方府大厅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了。
围城一月,红色海洋千里来援……
西北大营,方许二人结为兄弟……
临安城下,黑旗铁军初现峥嵘……
北方大营,依依话别出使匈奴……
京师失陷,兄弟联袂绝尘而去……
火烧卧龙,成就一代绝世之名……
然而,到了今日,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转变。
这一切,似梦似幻。
许海风的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究竟是欣喜多一点,仰或是失落多一点。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切,已是命中注定,无可挽回了。
“主公……”
“嗯?”
仿佛如梦初醒,许海风的思维终于被葛豪剑的呼唤声拉回了现实。
看向手中的茶杯,早已是冷的透了。
“主公,已经到了监察府,您……”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
这可是他踏入宗师之境以后,首次迷失了自己。
“唉……葛兄。”
葛豪剑心中一凛,许海风突然以这样的称谓招呼,真不知是福是祸。
“属下不敢,请主公直呼其名。”他立即躬身道。
微微一笑,许海风问道:“你在京师藏的好好的,我却把你拉进了大漩涡,你后悔么?”
“属下不敢。”葛豪剑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不敢么……”
葛豪剑心中叫苦,慌乱之间,怎么偏偏说错了话,若是惹得他疑心,不但富贵云烟转眼成空,就连身家性命只怕也是难保。
许海风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水,手指一翻,茶杯就在手中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葛兄,你成婚多年,膝下也是子女满堂了吧?”
葛豪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是不敢怠慢,连忙道:“属下仅有一子一女而已。”
“葛兄胸怀经世之学,令嫒想必也是知书达礼的了?”
“小女今年仅有五岁,年幼不懂事,却是顽皮的很。”葛豪剑轻声道。
“小孩子么,又有哪个不顽皮呢?”
“是……”顺着许海风的口气,葛豪剑小心翼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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