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人的七窍都在流血,粘稠的血粘在潘五手上,让他很不舒服。
万向他们关心盛年,纵身跳起。潘五赶忙蹲下,放低两手。
木头人在笑,看着三位兄长:“我先走了,难受的是你们。”
三个小兽围在潘五双手两边,都是盯着木头人看。他们的关切不只在脸上,还在心上。
听见盛年这句话,万向笑了一下:“你是解脱了。”
“是啊。”盛年沉默一下:“如果有万年灵药,也许就行了。”
“不要说万年,千年的也好啊。”万向呆呆的看着木头人:“止不住么?”
他问的是血,木头人轻轻摇头。
半亦围着潘五绕了一圈,他很着急,忽然跳到潘五眼前:“有没有办法?”
潘五摇头。
初晨站在他们身后,目光也是有些呆滞,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问话:“四师父,我给你血?”说着话伸出右手。
木头人摇头:“没有用,我吃再多也留不住。”
潘五想了一下,两手轻轻动了一下,用右手托住盛年,空出左手:“我的血有用。”
食指塞进口中,狠狠咬下,赶忙将鲜血滴到木头人的口中和身上。
他的血液带有强大气息,可惜只有初晨感觉到。
万向三个夺了灵兽身体的人没有发觉到不一样,只隐隐有点奇怪感觉。更不要说重伤下的盛年,见鲜血落下,盛年冲潘五笑着说声谢谢。
说话时候,鲜血滴入口中,血液中的力量化开,盛年刚刚有了一点感觉,却是面色一变,轻声说出两个字:“再见。”
嗖的一下,潘五感觉到一道力量从自己身体上掠过,隐约有一片光点散进空中。再看木头人……
不流血了,也是没有了活力,元神消散,也是死亡。
潘五的左手手指还在滴血,可一滴滴落下,好像打在木头上一样发出闷响,跟着溅散开。
万向三个人很安静,许是见惯了这些事情,看了好一会儿,半亦说:“埋了吧。”转身游走。
万向轻出口气,看向初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到底没有开口,转身跳向他们的住处。
吴长风站直了身体,忽然哈哈笑了一声:“什么修行?就是个笑话。”也是转身回去。
初晨蹲下来,盯着木头人看:“乌首是一种灵兽,是真正的灵兽,它的身体能够用来寄魂……可惜,这个死去太长时间。”
潘五问:“还有么?还有乌首么?”
初晨摇头。
又过上一会儿,初晨起身:“葬了吧。”转身走上山坡。
潘五起身跟上。
其实葬不葬无所谓,盛年本体葬在留神之地的冰棺里,元神飘散消失,现在这个木头人不过是暂时寄存了一下元神而已。
俩人默默走着,没多久来到那片村落。
初晨一直往里走,在最后那个院子前面停住:“这是四师父以前的住处。”
和别的院子一样,盛年曾经的家也是留下很多东西,书籍、笔记、衣服……当然也有武器和护甲。只是早没了用处,世间再多宝贝,最后都是舍弃掉,没有一样东西例外,没有一个人例外。
也不往里走,在院内左边挖个坑,放进去乌首,掩上土……
甚至不用做标记,将多出来的土散进花草之间,便是送了一个人离开。
回去的时候,初晨忽然说话:“去我家坐坐。”
潘五看她一眼:“好。”
俩人慢慢走着,很快来到初晨的家。
在花海中漫步,初晨走得很慢:“你说,我是不是也一样?”
她是在说,我是不是也会这样死去?
潘五不接话。
没一会儿走到门前,看见房间里的箱子,初晨愣了一下。
潘五解释道:“是你闭关山洞里的东西。”
初晨笑了一下:“还说呢,我还在想你是不是给丢了。”
进入摆放着琴棋书画的那间屋子,初晨拿起本书看看,又抽出长剑看看,忽然笑了一下:“以前我天天拿着它,还带出去过,可惜一直没派上用场;后来修为高了,就用不到了。”
放下长剑,顺手拂下琴:“师父说……是我以前的师父,师父说……”
声音很轻,说了一半便是停口不语。
潘五也不多问。
初晨拨动琴弦,又去调弦,就在潘五以为她要弹琴的时候,初晨却是将琴放回原来位置,转身走去卧房。
潘五犹豫一下跟过去。
初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再不是修为高绝、美丽异常的仙女。
潘五站在门口不说话。
初晨躺了好一会儿:“好舒服,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潘五还是不说话。
初晨翻了个身,侧着身体看潘五:“你说过,外面世界很美丽?”
潘五觉得不对,什么什么都不对,咳嗽一声正色说道:“修行一道在于心,不问世间坎坷,不问前程如何,哪怕尽是困难险阻,我们也应该微笑面对。”
初晨呵呵笑了一声,很好听很好听,笑过以后又翻个身,两手肘拄在床上:“我修行了两百七十年,就是像你说的这样想了两百七十年。”
潘五沉声说道:“坚持,也许再坚持一下就成功了。”
“没有几年好活了,你还在哄我。”初晨顿了下问话:“你说,修行是不是个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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