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省城,怎么回来了?”古老太爷收回了枪。
易天行也收回了手指。
“出去吧,是三少爷。”古老太爷对手下吩咐道。
除了古二有些犹豫,其余的手下应了声便齐唰唰地退了下去,一时间,卧室里又只剩下这一个老狐狸和一只嫩狐狸。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的?”易天行从床边的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门响了。”古老太爷开始穿棉睡衣,准备起床,“我老了,容易惊醒,再说枕边就有个报警的装置。”
易天行这才知道是门口锁钥融化的铁水落地的声音惊醒了这位老狐狸,想到那么轻微的声音也能惊醒他,不由感到了一丝佩服,同时想到这老头子自从执掌省城黑帮以后,只怕日日过的就是这种风吹草动的日子,不免又多了一分同情。
他走上前去,帮古老太爷把睡衣的带子系好,又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然后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古老太爷喝了口水,坐在床上开始发问:“说吧,怎么忽然回来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回县城?”易天行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讽,他才不信袁野没有通知他。
古老太爷呵呵笑了一声:“只以为你回县城看小女朋友,哪里知道你会半夜进来给我老家伙惊喜。”
“说吧。”
“说吧。”
两个人一先一后说出同样的两个字。
“说说你为什么回来。”
“我回来是想问你,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天行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古老太爷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时候就不怕我说假话?”
易天行微笑道:“在生命与真相之间选择一个。”他很诚恳地说道:“真相只有一个,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誓。”
古老太爷侧侧头,颇有些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后生,这个让自己把整个家族生意交了出去,却仍然想来整治自己的后生。
“我如此信任你,你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好好地和我说?”他微笑着,平静如古井的双眼看着少年。
“人,不在生死关头,总是会习惯性地话语中打些埋伏。”易天行耸耸肩。
“你认为你这时候还有能力危胁我?”老狐狸微微笑着,唇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刚才你若不把手指挪开,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易天行也歪歪脑袋,不置可否地说道:“你那些枪手还在门外面,就算冲进来,只怕也会来不及。”
古老太爷静静道:“小子,你或许忘了,我能活到现在,从来都不是靠的别人的力量。”老人苍老的手指轻轻垂在床边,开始微动起来,指尖似乎隐隐透着寒气。
易天行双眼渐渐眯了起来。
便在一瞬之间,屋内的灯光黯了一下,易天行感觉某种力量破空而至,擦着自己的手掌边击向自己刚喝完水的空杯子。
叮叮数声脆响,漂亮的玻璃杯被整齐割成了几个透明的圆圈。
“比打碎难多了,老爷子的修为果然高明。”易天行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脸上却不自觉地浮上一丝妖异的笑容,“可惜我在省城里被一个小姑娘的风刃打磨的厉害,对上这些,并不会怎么害怕。”
话音一落,他手指轻轻一弹,一朵耀着金红之色的火莲从他的食指尖吐了出来,缓缓向古老太爷漂了过去。
古老太爷脸上露出极大的紧张,而这朵火莲将要飘到他面前时,却平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在一眨眼间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易天行看着他,“相信我,我尊老爱幼,不会骗老人家的。”
古老太爷自然能明白刚才易天行这手高明到了什么程度,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易天行的真火神通,一时愣在原地,半晌后才醒过神来。
……
“我不认为,你与我之间有什么误会。”他看着易天行平静说道:“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希望我们能把这个误会化解。”
“不是误会。”易天行摇摇手指头,“只是要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把我诱进这个局中的原因。”
古老太爷瞳孔微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用讲的太清楚吗?”易天行看着他,“不要把我当傻子,虽然我很愿意装傻子。你把整副家业给我,我最初还以为你是想借助我的能力替你打江山,可后来看着你是真准备把摊子给我接手,这是为什么?”他止住古老太爷发话,接着说道:“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那些在省城救美的故事,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你故弄玄虚,将上三天讲的神神道道,又借老祖宗的故事诱我去归元寺。”
“而当我进了归元寺,便发现事情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了。”易天行叹道,“我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想拔腿而出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
他哼哼冷笑道:“你说因为自己修为低,所以上三天不来接你修行,如今我修了心经,自然看出你的修为早已是上六重的高人,吉祥天的门人比你强的也没几个。”
“你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要编那样一个故事,托我去向老祖宗道谢,从而让我进了归元寺?”
“你想做什么?你把我引进这些修行门的争斗,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都是易天行这些日子来的疑问,如同暴风雨一般向古老太爷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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