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牛二还无赖的,就是一个会放火会打架很厉害的金刚牛二。
不等周逸文从恼怒无奈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眉梢一挑,笑眯眯地说道:“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周主任你在寺里多玩会儿,这儿罗汉像挺多的,慢慢数。”
说完这话,他一拍尊臀,便哼着小曲出了山门,拦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
冬天里的校园,充斥着锅炉房的味道。
易天行走在省城大学西区的道路上,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事儿?又要开始作学生了。”身份的转换,确实让他有些头疼,本来按道理讲,他早就应该舍了校园里的这一段生活,奈何每个人都是有自己梦想的,而易天行的梦想,最初便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是如今看来,这个看似简单的梦想也渐渐要变成一种奢望。
进了旧六舍破破烂烂的烂楼,入了睽违已久的二四七号宿舍,并不意外地发现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都是去了考场。他从书桌上取出一本崭新的《美学原理》,便下了楼。
从宿舍到考场还有约摸一公里的路程,就在这段路上,他买了两个馒头啃着,一边用手指头翻着书页。到了考场楼下,馒头啃完了,他这本书也看完了,书里的内容也背完了。
他有些自得地想道:“前些日子老和半仙们打架,差点儿忘了自己可是个记忆方面的天才。”
进了考场,和多日未见的同学们哈啦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了考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钉呤呤……”铃儿响了,易天行也傻眼了。
试卷的左上方赫然写着几个铅印的大字。
“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
他直愣愣地看着这几个字,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弄错了考试的科目。
能在一段路上背完一本书的家伙,却偏偏忘了考试的科目!
他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来了一拳头:“傻了吧你?昨儿把别人打成猪头爽吧?今儿你自己就成猪头了。”
猪头易这辈子都没作过弊,在严重缺乏经验的背景下,他只好看着考卷上诸如“艾青笔下大堰河形象的性格特征和基本内涵”之类的题目手足无措,眼泪汪汪。
大堰河他能背,“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你的被雪压着的草盖的坟墓,你的关闭了的故居檐头的枯死的瓦菲,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园地……”如果是哄80前的大女生,那他可以张嘴就来,可问题是中文系像这种性格特征和基本内涵酸酸的问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
他不是精神系魔术师,所以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于是只好求助于大学生备考常用武器:作弊。
向前看是一胖男生的蓬蓬乱发,向左看是一个正冥思苦想的游戏狂人,向右看,是一个正咬着笔尖发愁的可怜女生,向后看……
“咳咳,那谁谁谁,不要四处张望!”监考老师发话了。
易天行苦着脸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目光一扫,然后发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班上的团支书,优秀学生钟同学,女性。
钟同学的座位离他有七个桌子远,如果是一般人,没人能看到她考卷上的蝇头小字。
但易天行能,他是妖怪,他有一双天火燎后更加神妙的双眼,隔着重重七张书桌还能看见那张试卷上娟秀小字写着:“……大堰河的一生,是为奴隶的一生,她的苦难是中国劳动妇女命运的化身。诗的抒情线索也表述了……”
于是乎,从《大堰河》保姆开始,《再别康桥》,抬首望《星空》,终于《沉沦》……钟同学做完一题,易同学便抄一题,便这样考试的时间渐渐到了尾声,而他始终保持不变的姿式终于成功引起了监考试老师的注意。
“你在看哪里?”老师冷冷问着。
易天行一耸肩:“只要不是看别人卷子就好了。”
老师将信将疑地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片视野中确实没有什么“人眼”可以望清楚的试卷,只好咳了两声,低头问道:“那你干嘛老盯着那边看?”
“我在看美女。”易天行一咧嘴,露出白白牙齿笑着大声回答道。
全班同学齐齐转头看着他,哄地笑起堂来,只有那个被他盯着看了一个小时的团支书钟异性同学没有回身……脸蛋儿上却是渐渐红了。
※※※
省城某个角落里。
灶鼠喜欢结伴而食,躲在阴暗里的小人也有互相取暖的需要。
薛三儿恭恭敬敬地给宗思端了杯茶:“宗道爷,老邢失手了,幸亏您算计到了这点,让我躲了起来。听说鹏飞工贸今天正在省城到处找我。”
“让他们慢慢找吧。”宗思其实长的并不阴险,只是个子比较小,加上说话总是冷冷的,给人的观感却是不佳。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薛三儿问道。
“你要报仇,而我也需要完成我自己的使命。”宗思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狂热的气息,“为了道门,易天行非死不可。”
“可是那小子是妖怪,我们寻常人怎么杀得死他?而道爷的门派似乎也不想找他麻烦。”
宗思阴鸷一笑:“麻烦这种事情,不是谁给谁找,而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请道爷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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