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天疾飞的雨水也停了,水流又开始往低洼处流去,只是如今的水流带上了殷红色,隐在暗处,伏在地面上的六处队员,不知道死了多少。
……
“为什么不试着阻止我?”陈叔平鼻孔猛张,极惬意地深吸一口气,似乎夜风中残留的血腥味令他无比快意。
离他约有五十米远,秦童儿飘浮在空中,他的脚尖怪异地离地面半米左右,面色略略有些发白,似乎也在先前的法术攻击下受了点伤。
“为什么要阻止你?”秦童儿远远看着今天行动的目标人物,淡淡说道:“如此范围的法术,一旦施放,想来你也会损耗不少,我自然愿意和受损后的你交手。”
“纵使你死了无数手下,也要等我完整地施放完?”陈叔平布满粗粗血丝的双眼,毫无一丝情绪波动地看着他:“心狠手辣,道力丰沛,可成大事,难怪我前面那几位都选择你们昆仑一脉作为代言人。”
“仙人不同途,我们不会再为你们之间的争斗流血,如果你坚持,我愿意为了对抗你而流血。”
秦童儿微微垂头,黑色的头发顺顺地迎风轻飘着,双手手指奇异地纠缠在一起,屈握食、中、无名指,大指压上指尖掐亥纹,再屈握小指,将指甲遮入指后。如此繁复的手势,不知道这是什么道诀。
陈叔平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无知的人类,终日忙碌的蚂蚁,水雷诀?”
三个并没有什么联系的单词从他犹有血渍的唇里迸了出来,带着一丝轻蔑和无视。
第十五章 夜空中的流星
秦童儿抬头,睁眼,很挑衅地望着陈叔平。
很奇怪又嚣张地负手于后。
负手,便是要将手背在身后,他手指微张,千辛万苦结成的水雷诀未曾施出,便随随便便散在掌间。
如此严阵以待,下一刻没有道诀施出,这个现实让所有人都有些意料未及。
秦童儿淡淡的目光向着陈叔平身后望去。
他的眼光落在了校门口被扭成铁麻花的门上,咯吱声中,四五根铁麻花不知被什么样无形的力量生生从横铁中拔起!破开空气,向着陈叔平的后背刺去。
凌空摄物,竟然能将粗重的铁杆移动的如此迅速,秦童儿的道力果然惊人。
陈叔平面无表情,身体在地面上上轻轻松松地扭动了一下,带出几片残影,那几条铁麻花便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射了个空,深深地扎进了被掀翻的水泥地面中,只留下了几个黑黑的铁棍头子!
他目光一狞,正准备出手,却忽然感觉大脑中有些闷晕,肺部似乎有极强烈的烧灼感。知道是毒气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必须找地方疗伤。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低声咆哮一声,伸出手掌,遥遥对着落在街面上的秦童儿,虎口相对,轻轻合拢。
五十米外秦童儿的面前的空气中一阵怪异纹动,倏然间有两排极恐怖的森森白牙平空出现,对着他一口咬下!
这口森森白牙出现的毫无声息,待秦童儿发现的时候,滴涎锋利的牙尖离他已经只有数掌之远。
毕竟是中国修行者的总头目,拥有凡人中最极致的力量。秦童儿暴喝一声,双手化出一道残影,上下一分,宛若古时希腊驯狮勇士,狂悍无比地将那两排白牙撑住!
迸的一声闷响,地面上一阵震动。
远处陈叔平满脸凝重地想要将自己的虎口并拢,随着他的细微动作,秦童儿双掌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确实不是人间能有。
只听得咯咯吱吱艰涩的声音响起,白牙渐渐闭拢,而秦童儿双臂的衣裳也已经被肌肉崩成碎布,露出里面劲气十足的肌肉来。
白牙不知是何种材料做成,竟在寒夜里耀着寒光。而秦童儿的双手更是奇怪,牢牢抵在这些白色的牙上,没有一点滑动,甚至也没有一丝破损。
如果躲在垃圾车后厢里的易天行还能看见,一定能想到武当山上秦梓儿曾经戴的那双手套,想来这时候秦童儿也是戴着的。
街道上安静无比,中国六处处长秦童儿和仙人的对抗仍在继续,一双凡人的手臂与仙人的白牙在夜空中较着劲,渐渐,手与白牙的接触处咯吱抗力声响了起来,令闻者耳酸。
秦童儿的上臂渐渐有些抖动,似乎快要抵抗不住。
……
陈叔平忽然伸出被毒气腐蚀成腥黄色的舌头喘了两口气,满脸狞色地低声呜哮一声,用力将右手虎口一并。
啪噔一声脆响。
五十米外那两排白牙也生生涌起巨大的力量,脆生生地一口咬下!
没有任何阻力,似乎能咬断这天下所有的硬物两排白牙,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激得空气中一阵风息缭绕。
而牙间却没有出现峨嵋老尼那般的血肉模糊的半尸。
秦童儿在那一瞬间化体为虚,用了秦梓儿当年对付易天行的那招,祷上清以化的祷告声并未出口,他的人却已经化为淡淡虚影,从白牙间缓缓飘出。
待虚影渐为实体,他已经站在了学校的围墙之上,迎风而立,看着很是潇洒——但扑面而来的夜风从他的鼻腔灌入,腥腥凉凉,激得他吐了一口鲜血。
虽然逃得一命,却终究还是受了伤。
受伤后的秦童儿反而微微笑了,站在学校院墙上,在夜风中对着陈叔平极轻蔑地笑了一声:“仙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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