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仙剑仍然在飞,呼啸而堕。
易天行微微抬头,双眼里异色一闪,上清雷诀第一次正式在战斗中出手,体内的那枚青莲骤然一涨,生生将火玉般的命轮止在了悬空处!而他的眼中也宛如深渊一般,吞噬着迎面而来的剑气。
仙剑似乎受到某种看不见力量的阻碍,呜呜哀鸣着,振荡着,终于颓然倒在了他的脚下。
远处山间,隐隐有修士哀嚎的声音传来。
……
林子里透着无比凄厉的杀气,不时有浑身被血水浸透的修士被震出林外,砸在草地上,鲜血四溅。
“你不出手?”水畔的喇嘛遥遥看着秦临川。
秦临川盯着他:“你在此地,我自然不会出手。”
“那少年比传说中的更加强大。”
“也出乎我的意料。”
“少年今天戾气太盛。”
“嗯。”
“那你还不出手阻止?”
秦临川苦笑了一下,他看出易天行今天的心绪尤为不宁,但万万没料到他竟然存着杀人立威的念头,骤然间已经毙了数人,他身为理事会的名誉会长,自然不会眼看着这种情境出现,毕竟此地是在六处大楼之后,如果爱委会那方死了太多的人,将来会很麻烦。
只是……自己出手就能阻止那个杀得兴起的少年吗?
易天行如今早已将老祖宗传的技法融会贯通,就算不使天火,这一身金刚铁骨加上如鬼如魅的速度,再加上那两门道诀,又岂是今天这些伏击者能所应付的。
阴风怒号,林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双眉紧锁,秦临川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今天会如此暴戾。
……
“好大一个棺材。”
小易朱在邹蕾蕾温暖的怀抱里,死死盯着六处那幢大楼,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老爹心内的愤怒和杀气。
易天行一面在林子里收割着修士们的性命,一面在心底深处叹息着:“小周周,我送他们下来陪你。”
他喜欢周逸文,周逸文是一个被很多人喜欢的人,可惜却因为某种王八蛋的理由被自己杀死了。
今天进六处大楼,易天行自然想到了当年这里的主人,那个一直像孩子一样天真笑着的小周周,心里头无由一阵烦闷暴燥。
所以他很痛恨这些伏击自己的家伙。
不管他们叫爱委会叫环保局还是什么。
统统该死。
赵老先生教他金刚怒,金刚怒容,须杀人鲜血为漆。
第二十五章 那一步
省城大学东门右手边有一家喝茶水的地方,叫做东九时区,这地儿门口挂着一张挺俗的画儿,画儿上好象是个骷髅头和和平鸽的无聊结合,底下用英文写着老莎的那句话。
“to be or not to be,it’s still a problem。”
易天行一直记得最后那个单词儿应该是question,但他发现在这件事情上,具体的记忆总是显得很模糊。
林子里的风带着某种奇异的甜,血丝丝的甜,从他的鼻子里灌了进去,让他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迎面而来是五枚树叶,青青的,净净的,破风而来,欲割体而出,一片一片煞人魂——正是周逸文与他初见面时,用过的那套法术。
“BE不BE呢?”
少年这样问着自己。
……
“去你妈的BE!”
他化掌为刀,以大手印劈出,掌缘泛着淡淡的青光。
呼啸而来的树叶一触即飞,遁在树叶后的那个修士只来得及双眼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胸膛便被这一掌生生砍破。
一蓬血花之中,先前还是生龙活虎的高人,便化作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血尸。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林子里光线有些散淡,满地的血泊变成了暗乌色,似修罗巡场。
但仍然有人不畏生死地向易天行扑过来。
易天行的脸上毫无表情,右手在空中一招,生生掐住一人的咽喉,左腿奇异地直直踢出,将一棵粗树从中踹开,震死树后藏着的那人。
右手一紧,复又一松,咯嚓骨折声响,手上那人颓然堕地。
“修士最脆弱的就是他们的肉体。”
易天行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那具死尸,身上全部是血污,看着就像是沙场上逡巡于死人堆里的死神。
不知为何,今日杀场里的少年与往常不一样,面色虽然平静,但不停抖动的眉角和额头青筋证明了他内心情绪的强烈波动。
今日他一应天火法门未用,只是仗着自己非人的力量和道诀与这些人周旋着——说周旋并不贴切,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
出手的那方显然对于他的实力评估还停留在九江城中的印象上,甚至是七个月前城东沙场的印象上。
所以那方才会冒着大为韪,于这机要重地,人间仙谷里贸贸然进行着攻击——本以为是铁拳砸豆腐的暗杀,只须片刻便能了结——没料到拳头砸到了大地上,血流筋折。
易天行的体内道莲已经绽至最大,全然盛开,而一直被稳住不动的火玉命轮也开始疾速旋转起来,每围一圈,便带入青青道莲一丝入轮,就像玉盘之中被国手妙笔点上了丝丝碧叶。
很美丽动人的境界,他却觉得无比烦闷,识海里狂燥之意大作。
又有剑气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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