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去报!”广目天王眼中恨色未消,抚着自己还在作痛的胸口。
多闻天王忽觉胸口一闷,骇了一跳,硬生生将撞击出的鲜血咽了回去,小意地看了广目天王一眼,忽然间觉得这个兄弟似乎有些傻劲儿犯了。
广目天王被他幽怨的眼神给彻底镇了,看了看四周没人,走上前去将手背覆在他额上:“我说,是给撞傻了吧?”
“你才傻了!”多闻天王怒吼道,凑到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
“扯蛋!这事儿天庭别的仙人不清楚,你我兄弟难道不知道?”广目天王摆摆手,提醒道:“那猴子第二次被佛祖镇到下界的时候,咱兄弟四个连着喝了三天三夜酒来庆祝,天袈裟大阵里有佛祖无上神通光芒镇压,猴子怎么可能回天界?”
多闻天王见他不信自己的推断急了,急声说道:“你忘了我妹子是谁?”
“吉祥天女啊。”广目天王诧异道,心想此时说这些不相干的作什么?
多闻天王冷笑道:“所以我在上面有人,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广目天王余光里瞥着南天门上那个深深的脚印,随口说道,心里却想着修补这坚玉又得多少预算,待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仙人后,又应该用何种刑罚逼他吐银子出来。
“天袈裟大阵已经松动了。”多闻天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冰蚕衲已经离阵,据说那猴子随时都有可能逃出来。”
广目天王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咱兄弟四人以后又要受苦?
他哆哆嗦嗦了半天,手腕上那条赤索龙一时醒来一时睡去,龙头都有些不耐烦了,嚷道:“主人,你想说啥?”
广目天王眼中暴光一炸,火喝道:“今天听着的别四处说去,不然我生炼了你!”
赤索龙哀啾一声,自沉睡去了。
广目天王看着多闻天王:“你确定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确定刚才进去的就是那猴子吗?”广目天目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多闻天王摇摇头,此时才顾得上将自己的宝伞收了回来:“这不敢确定,不过我不否认否决以及否定。”
“猴子如果脱困而出,应该会留在南天门打趣我们一番才对。”
“您饶了我吧。”多闻天王恨铁不成钢,“那猴子如果脱困而出,肯定第一个要从九重天上往须弥山走,去寻佛祖晦气,你我这种小虾米,他怎么能看进眼里。”
“那这件事情我们上报还是不上报?”
“第二次下界和天庭没什么关系,估计他只是借路去须弥山报仇。”多闻天王深思熟虑,一挥手,“报上去,你我又要罚俸,还是不报了。”
……
“那这修复天门的银子从哪儿来?”广目天王为难道。
南天门此时摇摇欲坠,一个深深的脚印像刻上去一下,在坚白玉上十分醒目。
多闻天王冷笑一声:“再说吧。不过此事你我兄弟也不能大意,万一不是那猴子怎么办?”
他左手毫光大作,一直安静蹲在他左手上的银鼠倏地一声活了过来,吱吱叫了两声,灵黠无比。“去!”多闻天王一声令下,银鼠吱吱相应,迅疾化为一道银光,往天界里飞去,正好沿着易天行飞行的方向。
不知道后来南天门是怎么修好的,不过当易天行已经在天界闹得沸沸腾腾之后,广目天王才开始后悔,开始埋怨多闻天王。但是直到最了,他也没弄明白,多闻天王说的“上面有人”……到底是什么人哩?
※※※
易天行是一个有多重性格的无趣家伙。有时候会比较阴险,但有时候又像他的老婆一样,比较神经大条,甚至可以与单细胞生物相提并论。
冲过南天门的防线,他画着一条白线,沿着这层天界奇怪云层的下缘往天界里飞去,在高空上呲牙咧嘴了半天,终于将脸上的疼痛消了,却也把南天门那事儿给忘了。
史上像他这样横冲直撞杀进南天门的,除了他师傅,也就他这一个了吧?
偏生他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此时仍是慢悠悠地在天上飞着,时不时伸手轻轻捞一把头顶的云彩。
那些云层有古怪,这从他在广寒宫时便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着一种未知的,非仙诀佛门所能筑的天然能量。
各式典籍中,关于天界的记载有许多种,三十三天,九重天,二十四天……老猴地理不大好,没有教清楚易天行,所以易天行只好自己慢慢摸索。
他此次上天不想多惹是非,只想能尽快找到师公被困之处,救他出来,再返回省城救出师傅。
当然,如果有可能,这一路上偷些宝贝,把天庭的道仙打两顿出出恶气也是好的,毕竟这些天上的道仙为了迎合净土之意,在人间组了上三天,不知害了多少凡人,坏了多少性命。
最可恨的,自然是西方净土那些和尚,一想到西藏上白骨可见的普贤菩萨惨象,易天行心里便寒冷无比,再想到梅岭上的马生和尚,他对大势至菩萨真是恨到了骨头里——只是他并没有去净土闹事的计划。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在一般仙人之上,得石猴授棍法,得普贤菩萨亲手灌顶,与大势至菩萨一战而悟三昧真火。
此等际遇,不是那些碌碌仙将能有的。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杀入净土,一来没有勇气单挑大势至菩萨,二来挑完大势至还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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