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喘了两口粗气,看着在天上镝钨乱飞的法器,阴沉说道:“敢在俺面前玩这套,打闷棍我最在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其实却是有些害怕,心想这是哪位大神通扔过来的玩意儿?
……
“妖童胆敢行凶!”
“净坛使者,还不速速归位!”
忽然间,从四面八方响起了无数道佛偈,每一偈声都敲打在易天行与悟能的心头,法力威强无比,就像是有无数的佛子在轻声宣喝,而在这些佛偈里,上面这两句话最为清亮。
“操,开法会超度我们啊?”易天行召回铁棍,眯眼盯着四周……他知道须弥山终于不再清净。
悟能抽抽鼻子,安慰道:“这些净土的家伙最讲究排场,你多接触接触就习惯了。”
……
说话间,从云海深处,出现了无数个金身罗汉,罗汉身上散发着淡淡佛光,那些罗汉面相各异,体内自然透露出一股威势,高坐于九天之上,将易天行二人围在中间。
那些罗汉盘膝而坐,双眼宁静有神,合什轻宣佛号。
佛号回荡在须弥山顶广弗无界的空间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庄严华美的感觉油然而生。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之中,易天行忽然微笑嘲讽道:“在须弥山上敬那佛,你们这些罗汉倒真是不要脸。”
此话一出,罗汉们的佛号顿时停了。
半晌之后,有位罗汉火意微作,狮吼道:“易天行!如今你已入妖魔之道,未曾言语,便夺我净土罗汉魂魄,如何解释?”
易天行转头,看向那云上的罗汉,微微眯眼,然后一合什恭敬道:“不知这位罗汉如何称呼?”
“因揭陀。”
易天行皱眉,因揭陀罗汉乃是佛祖亲传弟子,当初在梅岭之上时,自己曾与那罗汉打过照面,这个因揭陀罗汉又是何人?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在来须弥山的路上曾经遇过一个善功德佛,便有所悟于心,微笑道:“原来阿弥陀佛准备照当初须弥山的模样,在净土重筑一座须弥山,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自己想做佛祖吗?”
“阿弥陀佛。”因揭陀罗汉摇头悲悯道:“阿弥陀佛有大慈悲,怎会如恶人恶思。”
“成,我是恶人。”易天行微笑道:“我看四周三十六罗汉,均未证阿罗汉果,更不是大罗汉弟子,未脱三界之苦。你们与我交手,一丝胜算也无。”他话锋一转:“虽然我师出须弥山,但诸位罗汉一定也知晓,我那师傅与佛祖之间瓜葛。细细算来,我与大势至菩萨动过手,但与你们净土宗并无解不开的仇怨。”
他很诚恳地一合什道:“弟子只是想来须弥山游历一番,看看师傅当年呆过的地方,体会一下佛祖的遗息,以助自身修为。阿弥陀佛座前尊贵罗汉,应于净土修法净身,何必前来与我纠缠?”
他看天上那数十尊罗汉各自微微一动,知道对方的想法,紧接着微笑道:“来日前,曾杀过善功德佛,今日又杀那位金身罗汉,均为我之罪业,但阿弥陀佛尝言,一往净土,便皈净土。大势菩萨当初化身印光大师,亦尝言世间善居士携业往生之语。若我之罪业,需要诸位阿罗汉打救,那落得个赤条条魂魄,一缕臭魂投入净土之中,泯然不知事,与大势至菩萨教化,倒有了冲突。”
易天行合什莲花座,赞叹道:“净土法门其大无外,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九界众生舍此则无以圆成佛道,十方诸佛离此则无以普度群迷。”
这段话纯属放屁,又是马屁,大势至菩萨在人间化身印光大师道出此偈,劝化梅岭血僧,渡化世人时所说的携业往生,根本不是他这个意思。
但易天行这人就是喜欢瞎辩,意思便是说,若你们杀了我,那就等于除了我的罪业,如果一应业力需要外力清除,那修行者如何需要自行携业往生赴净土。
归根结底一句话:咱们没啥大仇,别打了,至于我杀了的那一佛一罗汉,就算白杀了。
“世间无耻之人众多,但似童子今世这般厚颜的,倒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云海之中,有个声音在轻轻叹息。
“过奖过奖。”易天行苦着脸应道,暗底里却在猜忖着,这个隐在云后的大人物,不知道是哪尊菩萨。
云后不是大势至。
大势至菩萨最喜欢清净独行,如果是他前来对付易天行,依他的性情和恐怖实力,断没有摆出一个罗汉阵的可能。
当易天行在瞎辩拖延时间的时候,悟能一直眯着那双桃花眼,盯着天上一直飞舞的法器。
先前易天行灭罗汉时,势若惊雷,但那法器竟然能后发先至,可以想见操控这法器的一定是个厉害人物。悟能用自己看家的九齿钉钯与对方砸了一下,不料没占得半分便宜,倒觉得肩膀有些酸痛。
是以悟能一直小意地注视着那法器。
那个法器在天上缓缓飘浮着,是一座精美的如意宝珠,珠下有座,上是镂空银丝,银丝成弧,弧下为圆融一佛珠。
整尊如意宝珠在天上散着淡淡光毫,流光敛彩。
……
“并非过奖。”与易天行对话的那个声音悠悠说道:“修佛之人,讲究心寂,对于生死之事,何需在意?若非童子身上负着别椿罪业,我这便让你离去又如何?”
易天行眉头一皱,叹息道:“既然不是因为我杀佛杀罗汉的事情来找我麻烦,那自然是小五的事情了。”他苦笑道:“当时也是冲动了些,把玉帝的女儿杀了,天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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