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个人天生好静,心如止水,自然便不喜红尘,但也有些人喜欢在红尘嬉笑怒骂,出入随心,这也是一种修行,所以佛门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若是以此为借口,放纵自己沉迷欲望当中,便等于自毁前程。
故而又有大德高僧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只是那方明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季寥已经暗自打探清楚,这人明面上被天师教如今掌权的白海禅放逐到天河城,似乎自暴自弃,终日沉醉温柔乡,实际上他是得了密宗欢喜禅的修炼法,趁此机会,以寻欢作乐为名目,暗自修炼,积蓄力量。
这人倒是心思深沉,只不过怕是瞒不过白海禅那老奸巨猾之辈。
即使今次不让季笙跟他比试,不久后,想必白海禅也会让人来试探他。
正因此人有些厉害处,季寥才觉得让他做女儿的对手刚好。
女儿终归是少了些磨练。
玉不琢不成器,有时候他也得狠狠心。
两人边走边说悄悄话,很快就被引到一处装饰典雅的花厅。上面都是挂着名人字画,少女打量一番,眼睛一亮,指着一副字画读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78章 绿阴晴柔
她声音本就清脆动人,再配上这绝妙好词,一时间便成了花厅里众人的视线汇聚点。旁人注目她,少女也不害羞,一派恬然。
不一会,花厅的屏风后传来一阵咯咯娇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虽是笑声,但她声喉极好,听来就如一阵欢快的小曲。
但见得她从屏风转出来,引得一众人侧目。
自来声音好听的,未必好看,长得好看的,声音未必好听。造物之玄奇,总喜欢留一些缺憾在。但月有圆缺,日有盈昃,声音好听又美貌动人并非不存在。
少女是一个,转出屏风的女子又是一个。
众人听了她的声音便觉得这是个佳妙的好女子,真正见她之后,更是一点都不失望。
女子着一身红衣,却不让人觉得过于艳丽,反倒是衬出她如鲜花一般娇艳的容色。她眉眼带笑,皮肤白里透红,最动人的是她柳眉下的一双美眸。
所谓“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大抵便是如此了。
少女悄悄传音季寥道:“这位小姐姐好漂亮。”
季寥神色不变,似乎另有所思。
红衣女子走过来,对着少女道:“小公子之前见过这首蝶恋花?”
少女微笑道:“我自小便背过。”
这是季寥在她出生那年教给他的侍女小芹的,季笙自然也学会了。
红衣女子笑道:“我一听小公子念出这首词,便知你肯定早已读过,否则怎么能一下子就把它的韵味传达出来。多情总被无情恼,真是说尽了女儿家的心事。”
她素手搭上了少女的柔荑,美目含情。
少女笑嘻嘻揽过她腰,道:“姐姐,你的腰好细。”
红衣女子眼睛似要滴出水来,道:“公子,奴家身上也有不细的地方。”
她忽地“啊”了一声,身上的衣衫脱落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好似剥壳的鸡蛋。
少女正一脸天真好奇看着她,说道:“姐姐,我就是想瞧瞧你哪里不细。”
红衣女子道:“公子真会作弄人。”
她羞恼之色一闪而过,仍是赔笑道。
少女手指如电,往她身上招呼过去,瞬息间便封了她的气海。
女子卓然色变,说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少女悠然道:“柳婆婆,你知不知道,我认得你呢,你是邪道有名的人物,又靠我这么近,我若不先下手,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
女子被叫一声“柳婆婆”大为气恼,她被制住了气海,仍能动弹,手一挥,便有迷烟,花厅里的人都因此昏倒。
她捡起地上的红衣,兔起鹊落,穿上身,在离少女十步远的距离停下。
这位“柳婆婆”不先看少女,而是紧盯着季寥不放。她刚才冲破禁制,刚想对少女下手,蓦然间一股惊天杀机将她笼罩,吓得她心胆俱裂。
显而易见,这杀机就是少女身旁的男子发出的。
此人到底是谁,简直深不可测到了极点。
她一眼就看出少女的性别,又欢喜她冰肌玉骨,便想使法子迷住她,哪知道少女竟认得她,让她差点吃下大亏。
要不是她修行的重点不在丹田气海,就着了这小姑娘的道了。
她哪知道这小姑娘天真的外表下,竟是一副黑心肠,说动手就动手,教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小女子一时眼拙,竟冲撞了大驾。”她是旁门左道里有名的人物,纵横天下靠的不仅是惊人的业艺,还有能屈能伸!
“晴柔姐姐,这位是木真子道长,连白玉魔都轻易败在他手上。好在你没有轻举妄动,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衣衫整洁的年轻人。
从他走路的神态,以及说话的语气,都可以看出他极有涵养。
季寥道:“你认得我?”
年轻人道:“我们天师教总比其他五派更入世一些,消息算得上灵通,道长又没遮掩行藏,所以两天前我便知道道长正往天河城方向赶路,故而早早留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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