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_中原五百【完结+番外】(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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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他不会在久无敌手后,选择度过东洋大海,来挑战天下无双的钱塘君。

  无生的天河剑气只能激发他的斗志,而没法使他露出半分畏惧。

  季寥没有亲历其中,无法感受天河剑气的奇妙,但他从剑气所化的天河里,仍能感觉到一股亘古长存的道意,那跟帝经天魔经、无字经甚至有些根源一致的感觉。

  天河剑气的奇妙在于,每一个浪花,每一道水流,甚至每一滴水,都是一道绝妙的术法和神通,这是源于剑气本身的玄妙,而非剑气主人修为的实质体现。

  如果是一般人早已被种种奇妙的术法和神通干扰到,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一旦心智动摇,便会被剑气主人发现,从而如洪水冲开堤坝,使敌人彻底溃败。

  柳生刀斋不愧是柳生刀斋,他不但能动于九天之上,亦能守如九地之下,安忍不动。

  天河剑气如遇到了一块坚定不可转移的磐石,河水不得不从磐石身上分开。

  久守必失这句话,落在柳生刀斋身上毫无用处。

  他真正做到了无懈可击,无隙可乘。

  季寥见到此情此景,立时清楚无生很难扭转局面了。因为无生的气势已然开始回落,强大的天河剑气,决然难以久持。

  柳生刀斋并非苦苦支撑,而是游刃有余。

  等到无生气势回落到一定地步,便会面临柳生刀斋毫不容情的反扑。

  柳生刀斋的刀光仿佛无忧无虑,他静待时机,如同钓鱼的老人。

  时机在某一刻到来,如同鱼饵被鱼儿咬住。

  这种机会,柳生刀斋从来没有错过。

  他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刀光从剑河中跃起,再落向河面。如同白天鹅落下水面,平稳悠哉的滑行,气度雍容。

  一切剑河的风浪俱不能阻挡,因为那些风浪总慢了一拍。

  刀光劈面而至,终于落向无生的身躯。

  无生着实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抵挡了,他和柳生刀斋终归有不可逾越的差距。一根青嫩的树枝凭空而现,斜斜贴住刀光。

  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粘力,恰好涌入柳生刀斋刀光最薄弱的地方。

  柳生刀斋如同喉咙卡了一根鱼刺,进退不得,分外难受。

  树枝顺着刀光一动,刺中柳生刀斋的肋骨下方。

  紧接着化为粉碎。

  剑河消失,刀光消失,季寥的半截袖子消失。

  他手里还有些树枝的粉末,自己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柳生刀斋怔然良久,最后深深看了季寥一眼,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不是钱塘君的对手。”

  季寥苦笑一声,表示同意。

  只有亲历其中,才让他体会到柳生刀斋的刀法境界究竟是何等高明。季寥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质疑,因为柳生刀斋并非靠力量粉碎树枝,而是一种奇妙难言的刀意。

  但柳生刀斋定然是败给了钱塘君,因为钱塘君传授那一招的蕴意要胜过柳生刀斋的刀意,才能使树枝刺中他的身体。

  换做出手的人是钱塘君,此刻柳生刀斋已然不在人世。

  无论是柳生刀斋的可怕,还是钱塘君的茫茫难测,都给季寥展示出一种有别于纯粹力量的战力。

  如果非要形容,大约是四两拨千斤之类,但其精巧,又绝非这样简单。

  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具体描绘。因为季寥很清楚,在力量上自己跟钱塘君和柳生刀斋绝不会有无法企及的距离,甚至柳生刀斋未必在法力积攒上胜过他。

  只是他们拥有某种奇妙的东西,使力量在交手中没有成为最重要的因素。

  那到底是什么?

  第30章 杀生剑经

  柳生刀斋很快就走了,他要走,除非钱塘君亲至,否则没人能留得住。

  季寥没注意这些,他还在思忖心中的疑惑。

  饕餮看出季寥的疑惑,说道:“圣皇子仍在为适才那个柳生刀斋对你出手那一下而困惑?”

  季寥点了点头,回道:“饕餮兄知道他最后那一招的玄妙么?”

  饕餮道:“我修行的路子跟他不一样,怎么会清楚,但我以为圣皇子没必要在乎,一棵树有一棵树的样子,一座山有一座山的样子,一条河有一条河的样子,圣皇子做好自己就好了。”

  季寥心里隐约有触动,他道:“饕餮兄意思是见性,也就是破去虚妄,回归真我?但我自忖已经懂得这些了。”

  大凡智慧生灵,都会有类似的思考,那就是我是谁,我从何来,将往何去,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经过几世轮回,季寥算是比其他人看得要清楚明白一点。

  饕餮道:“难道圣皇子以为真正的自己便是某个特定的样子么?”

  季寥摇头道:“我知道真正的自己应该是复杂多变的。”

  饕餮笑道:“一棵树从幼小到成熟变化是惊人,一座山四时的样子是不同的,一条河随着时令会有深有浅,这些看似复杂多变,但我们绝不会把一棵树认作一条河,一条河看做一座山,圣皇子可明白?”

  季寥道:“是的,这是因为它们类别不同。”

  饕餮悠然道:“但河里有泥沙,有水草;山上有溪流,有树木;树木上有微尘和水滴。”

  饕餮的话虽然未说明白,可季寥却理解了。如果他往细微看,河里的泥沙堆积可以看做山,水草可以看成树;反之推论其余两种事物,亦有类似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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