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暗号,这样逼真些,没意外的话警察全部都会拍下来,最后在电视上让所有人看到。最顺利的话不只可以离开,还可以乱了月的手脚跟风评。没有社会的支持,这种不象样的家伙很快就会消失了。」
「如果出了错,你该知道我老公的手段。」叶素芬冷峻的眼神,将手机还给律师。
「放心,就连警察那里我也打点好了两个,到时候拖个一两分钟,他们就什么人也追不上了。」律师代表将手机收在怀中,颇有得色。
叶素芬看着封死的窗户,眼睛里高涨着复杂的恨意。
那些被她榨干的投资人对她发出愤怒的嘶吼,本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就在社会大众的「凶款」涌进了月的猎头网站后,她竟然成了一个「如果被强迫消失,社会全体成员都会共同默许」的可悲可恨的人。彷佛整个社会都盖印了死亡的证书,外加三天三夜的头条欢呼似的。
如果整个氛围是这样,走玩弄司法的路线就太蠢了。抵挡不住暴戾的民气,法院会变得很不友善,再多的律师费都只能减轻刑期,却改变不了自己即将坐牢的事实。
走到了这个地步,用潜逃出境这样的方式,狠狠嘲笑台湾这块荒谬的、容许谋杀犯罪的土地,就成了叶素芬心中宣泄愤怒的出口。
张大嘴巴吧,你们这些活该被骗的蠢人!
剩下的,只是时间。
23.
还未入秋,天气即转凉。
八月底了,距离叶素芬出庭应讯的时间,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如果放弃这一次的暗杀机会,子渊就得认真考虑用短身刺杀的技术,那样将大大提高失风的危险。这并非子渊所乐见。
说起来还蛮好笑的,只是看着隔天报纸见识自己杀人技术的老百姓们,个个都将自己看作无所不能的神。为什么?不是因为寻常老百姓不了解暗杀的技术之困难处(老百姓从电影里学到的东西可不少),而是自己拥有技术之外的东西:「道德的桂冠」。
在这座道德桂冠的底下,「月」这个字被神秘化,崇拜化,形象与真人的距离一整个拉远,社会集体就这么造就出一个「绝不会失手」的全民杀手。
绝不会失手吗?对身兼月职的子渊来说,「绝不会失手」等同于「绝不能失手」。这是多么巨大的压力。
岩层负担过多的压力,不是从内在开始崩毁成沙,就是被挤压成闪闪发光的钻石。谁都想选择后者,但真正能做到的,只有必然成为钻石的钻石本身。
这个钻石,正坐在车子里,喝着已经不冰了的橘子汽水。
这两天以路人的姿态勘验了附近四条街的状况后,不宜再过度接近饭店,以免引起周遭执行鸟击计划的便衣警察的怀疑。
「真是遇着了状况。」子渊闭目养神。
塞着的耳机里,持续转接着鸟击计划与笼鸟计划专用的警方频道。截听警用频道,除了要拥有警方的信息,还要彻底了解此次行动的每个术语。
用得着。
一边听着警用频道,子渊想象着彻底易容过后的他,该如何混进饭店,然后快速枪杀叶素芬后安全又迅速地离去。沿途至少需要再变装一次,并精准地控制饭店监视器的画面,让警方掌握到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行动。
不,还不够。
还得制造更大的慌乱。
一种表面在警方控制之中,却又随时会脱轨演出的大慌乱。
或者,应该在这个时候尝试从苏联黑客网友那里买到的新技术?
子渊忍不住皱起兴奋的眉头。
所谓的巧合,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上帝之手;在专家的眼里,巧合却是一连串精密控制的镶嵌组合。过程中掌握的信息越多,组合的方式就可以更复杂,复杂到旁观者仅仅能用「巧合」去叙述这场漂亮的终局。
无懈可击,是每个杀手追求的终极目标。
但加上「惊险却愉快的胜利」,才是「月」的杀手之道。
扣扣!
扣扣!
子渊摘下耳机,猛地睁开眼睛,往旁一看。
轻敲着他身旁车窗的,居然是阴魂不散的天兵女警彦琪。
「天,我的隔热纸颜色这么深,妳还可以认得出我?」子渊拉下车窗。
「我负责巡逻这条街,可不是在瞎逛啊!」彦琪探下头,笑嘻嘻。
「辛苦辛苦,妳在工作,我在车子里吹冷气睡午觉。」子渊莞尔。
「我们已经是第四次见面了,太巧了吧,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彦琪没头没脑来上这么一句。
「跟踪妳?」子渊嘴巴张大,整个脖子歪掉。
「想追我?那你得打败我的现任追求者才行啊,他是个年轻医生,国考刚刚通过,下个礼拜开始在台大医院上班,前途还可以。你要多加把劲才行,只是跟踪我还不够呢。」彦琪打量着车内,笑笑。
「免了。」子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请我坐上车休息吗?我走路走得好累,帮我偷一下懒嘛。」彦琪叉腰。
「好是好,但是我们有那么熟吗?」子渊哈哈一笑,打开车门。
24.
车子上了新生高架桥,转进高速公路。
在爱快罗密欧低沈运转的引擎声中,时速悄悄上了一百五十公里,风切声隐隐划过流线的车体,奇异地并不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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