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为了曝光。为了曝光,猫胎人急切希望警方注意他与众不同的犯罪手法,所以才会冒险在短时间内连
续犯案,这点暴露出猫胎人犯罪心理的不成熟,其实,猫胎人还在属于自己的犯罪逻辑。」
「难道猫胎人毁掉孕妇的子宫,把猫缝进去,不是一种犯罪逻辑吗?」
「不过是一种烂手术。」
「不过是一种......烂手术?」记者手中的笔歪了一下。
「对子宫的破坏,当然是一种犯罪心理上的选择,我们可以牵强附会猜测凶手有扭曲的恋母情节。」叶教授想起昨
天深夜,他跟几名专办此案的警察解说了同样的内容,说道:「但是凶手实在是太刻意了。」
「太刻意了?」记者的身子震了一下。
「没错,太刻意了。猫胎人非常专注地在破坏子宫,将人类的婴儿取出再缝进小猫,而且在过程中,猫胎人还用点
滴注射生理食盐水维持被害人的生命;第一次缝的是死猫,第二次缝的是活猫;第一次被害人提前死亡,第二次被
害人还在医院急救------还是托了猫胎人打电话报警的福。你说,猫胎人在干嘛呢?」
「在改进他的犯罪能力。」记者很快回答。
「没错,改进犯罪能力,但改进犯罪能力做什么?那只是很表像的东西。」叶教授为自己与记者倒了一杯牛奶,说
道:「猫胎人一心一意延迟被害人的生命,就是想制造出恐怖的感觉,这种过于专注在增强犯罪强度的心态,要远
远胜过于他想传达的东西。」
「表达的东西?」记者非常认真地抄着笔记。
「猫胎人只留下了犯罪手法,却没有留下讯息。」叶教授睿智地拨拨头发,说:「一个什么话都不想说的凶手,大
大失去他应得的魅力。」
「原来如此,没有留下讯息!」记者茅塞顿开,点头如捣蒜。
叶教授对记者的反应非常满意,补充说道:「当一个凶手没话说的时候,谁会替他说呢?」期待地看着记者。
「记者!」记者脱口而出。
「对,就是记者。」叶教授拍拍桌上的报纸,说:「你们这些记者能替他说什么?有限嘛!最后还不是一大早跑来
问我这个犯罪学权威的想法?」
句句命中要害,记者几乎要鼓起掌了。
「但......」记者像是想到了什么,虚弱地问:「难道那种变态手术,不也可以看作是讯息的一种吗?子宫......
跟猫?有没有什么比喻上的关系?」
「硬要说,硬要说的话,哼,也不过是在告诉警察,他是一个有虐待动物习惯的人。除此之外?少来了。」叶教授
自以为幽默地说。
「那么,对于猫胎人崭新的犯罪手法,教授认为可以在台湾犯罪史上占有什么指标性的地位?」记者将录音笔往前
轻轻一推,意味着这段话特别重要。
「创新?指标性的地位?你在开玩笑吗,我看不出这个犯罪有什么创新的地方,猫胎人所作的只是一种粗糙的模仿
。」叶教授摇摇头,果断地说道:「这个犯罪最缺乏的不是技术,而是犯罪的心态。」
记者愣住了,好像完全无法理解叶教授在说什么。
叶教授微笑起身,走到一尘不染的书柜上取了一本厚厚的犯罪学实录出来,迅速在里面找到了数据,说:「Edward
Theodore Gein,一九○六年出生,美国东岸的支解杀人狂,从一九五四年起开始他艺术般的犯罪。他从小与母亲
相依为命在与世隔绝的小镇,性格孤僻,自从母亲过世后,他便将母亲的尸体保留在家中,好像她从未死去。」
记者接过沉甸甸的犯罪学实录。
这是叶教授的拿手好戏。
对他来说,知识是可以计算重量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书放在磅秤上,指标最后停在哪个数字,知识就值多少。
每次叶教授将最有份量的犯罪学实录慎重其事交给他人时,根本就不是要对方阅读。
而是,最有效率地取得对方的尊重。
「后来Edward变本加厉,跑去掘墓偷尸,将偷来的女尸剥皮并缝制成人偶,还把人皮作成灯罩、用人骨刨碗、用乳
头制作成皮带、人脸切下来当作面具等五花八门的<人类手工制品>。最后他杀死了附近酒吧的老板并支解剥皮,才
被警方发现。」叶教授双手揽后,倒背如流:「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Edward终究也有可怜之处,长期与世隔绝的
人生与过度依恋母亲,让他对自己的犯行毫无做错事的感觉。最后Edward的精神状态后来被法院判定无罪,强制送
往医疗机构治疗,据说后来还成为一个慈祥的老人。」
「这......跟把猫缝进子宫比起来,好像也没有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没有了不起吗?与世隔绝的小镇,过度依恋母爱的扭曲,天真无邪的犯罪,制作人体手工艺品的世界......」叶
教授顿了顿,打量着记者:「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一九六○年,希区考克,惊魂记。」
「不只。」
「一九九一,沉默的羔羊。二○○一,人魔。二○○二,红龙。」记者呆呆地从如数家珍的电影记忆库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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