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下。”柜台小姐露出和煦的笑容,冲了一杯热茶递给猫胎人。
“……”猫胎人默默接过热茶,回到沙发上。
猫胎人心中幻想着等一下该怎么把这个柜台小姐剖开肚子,然后把登山背包里的大肥猫缝进她的身体里——刚
刚确认了不少次,为了保护病患的隐私,这间诊所并没有装设摄影机。这样很好,省得自己还得去把录像带找出来
销毁。
捧着热茶,百般聊赖的猫胎人尝试用茶水上的热气,蒸着过度疲倦的双眼。
此时,唯一的看诊间终于打开了门。
一位穿着风衣的中年男子精神抖擞地从里头走出来,脚步非常轻松。
“嗨。”那男子笑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柜台旁拿伞。
“……”猫胎人刻意低下头,不让男子看清楚他的脸。
男子与柜台小姐寒暄,似乎颇有话聊。
不等柜台小姐招呼,猫胎人果断起身,拉起背包快步走进了看诊间。
19.
看诊间很大,但不是让人无所适从的空旷。
阳台外是个生气盎然的花圃,那些细茎植物在风雨的吹打下更为鲜绿。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这间以治疗忧郁症为主打的诊所能够在最精华地区拥有这么傲人的坪数,意味着台北人
在精神失常上拥有极傲人的“成就”。
中规中矩的办公桌前,放了一张让人一眼瞧见就会爱上的褐色沙发。办公桌与沙发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没有
步步进逼的压力,也没有冷然的疏离。
墙上挂着一幅达利的仿画,从沙发的角度抬头看上去正好恰恰贴合,超现实的魔幻笔法可以用最潜移默化的方
式将病患心里的话掏将出来,不知不觉。
从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这位医生的成功并非偶然。
“吃点东西?”医生笑笑,打开办公桌后面的柜子,拿出一迭土司。
“好。”猫胎人随口应道。
极其自然的,猫胎人走到褐色沙发上一坐,完美地融入诊间。
“以前没有看过你,不过看起来你有长期失眠的症状。”医生将土司放进烤面包机里,按下开关:“你想从这
里说起吗?”
“最近是睡不好。”猫胎人此时却打了个呵欠。
诊间有种淡淡的精香,松弛着猫胎人肺里的空气。
“医生,你常看电视吗?”猫胎人看着烤面包机。
“偶而会看一点,毕竟有时要跟病患讨论剧情。”医生双手靠在烤面包机旁,借着机器的温度暖手。
这个小动作,出奇的博得猫胎人的好感。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新闻怪怪的?”猫胎人忍不住将鞋子脱下。
“例如呢?”
“例如该报的新闻不报,不该报的新闻一直报一直报!”
“你说的没错。”医生想了想,笑笑说:“不过新闻就是这样,媒体想要加深民众对特定事件的印象,就不断
重复某种话题,这种手法司空见惯。”
烤面包机弹出四片土司。
“那么——”烤土司的香气让猫胎人的鼻子抽动:“你觉得最近有个疯婆子检察官,一直在镜头前分析猫胎人
的精神状态,说什么阴阳人、性别错乱、或是什么只有国小程度,依你的专业怎么看?”
“当然是一派胡言。”医生直接了当,拿起刀子在土司上涂抹巧克力酱。
猫胎人霍然挺起腰杆,呼吸极为通畅。
“那些偏激的用语很明显是想诱导猫胎人去寻仇,我猜警方已经在女检察官的家里布置好了陷阱,那个猫胎人
如果真的去找女检察官,那就太蠢太蠢了。”
医生轻松回答,慢条斯理地涂着巧克力酱,每一刀的份量都很均匀。
“我想也是。”猫胎人一凛。
这个可能他的确有想过,但依照他的犯罪计划,那个女检察官绝对是必死无疑,否则不能平复他的愤怒。事实
上,猫胎人这两天简直快气疯了。
“怎么?你是猫胎人的支持者?”医生失笑。
“也不尽然,我只是觉得……觉得那个女检察官一直这样毁谤猫胎人,谁都会感到不舒服。是吧?医生?那个
女检察官乱用你们精神病的权威,你也觉得很恶劣吧?”猫胎人颇有期待地看着医生。
医生将涂好的土司拿给猫胎人。
“给你。”
“谢谢。”
医生自己也吃了起来。
“我无所谓,反正精神病的教科书里面,差不多也是一厢情愿的胡说八道。”
“是吗?”猫胎人笑了出来。
这个医生给人的感觉蛮好的嘛——本来这一趟是专程来杀精神科医生泄愤,现在计划稍微变动一下也没关系。
先好好聊个天,再杀掉他也不迟。
“别只是提猫胎人了,还是尽量说说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会将吃土司的时间给扣掉。”医生笑笑,吃着巧克力
土司:“如果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没关系尽管天马行空地聊,回到猫胎人身上也可以。毕竟很少人会察觉到让自
己不快乐的是什么病,我们这些当精神科医生的,就像家庭医学科,自然会从你的讲话里慢慢帮你找出来。”
“是吗?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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