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冰吃光了,只剩下一根扁木头,他随手扔了。
眼睛还是在那间顶楼小屋上飘来飘去。
「今天没人啊……」Mr.NeverDie喃喃自语。
是一间刺青店。
他注意这一间刺青店,有一段时间了。
在Mr.NeverDie于这个城市上空到处游荡时,在靠近永和四号公园的旧街区里,发现在两栋至少有三十年老公寓的顶楼,有一间横跨两栋楼的顶楼加盖。
占地很大,大概有五十坪左右吧?
虽然是顶楼加盖,却是间独立的房子,装模作样地砌上了刻意仿古的砖墙,还用纯白色的漆平平整整涂得很干净,加了一块大玻璃嵌在屋顶上,采光简直无可匹敌。
房子的四周围种着花,除了攀上屋顶的牵牛花外,什么花Mr.NeverDie没有研究也没有兴趣,不过那一大片白色的、黄色的、跟红色的花配起来,颜色还挺不刺眼。
整体看起来,若不是门口用一块画布写着「刺青店」三个字,看起来真像一间懒得走任何风格的小咖啡店。
「……刺青店,真好笑。」他打了个嗝。
一般的刺青店都开在灯光昏暗的一楼街角,或是黑黑的地下室,有时候那种地方越有神秘的气氛,越容易招徕顾客,窗明几净反而与刺青所象征的个人神秘主义格格不入。
可这一间刺青店开在这么高的地方,怎么吸引客人?
显然,刺青店的老板不是完全不懂做生意,就是太有自信,认为潜在的客人都可以靠口碑互相介绍而来。
起先是那一大片玻璃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吸引了Mr.NeverDie的目光,再来就是那个写着「刺青店」三字的画布招牌,彻底让他笑了。是故Mr.NeverDie在玩「城市上空狂奔极限赛」,浑身大汗冲过这个区域时,总会朝店里瞥一眼,好奇里面有没有客人?
客人,有的。
每次经过,都有客人在里头,男的,女的,老的,年轻的,胖的,瘦的。
店里总只有一个客人,感觉起来就像是事先预约,令人意外。
刺青店老板是个女人,多少岁数太远了看不出来,长得好不好看也看不出来,只晓得每一个找她刺青的人,都得用黑布蒙着眼睛——这肯定是不想在刺青完成前被顾客看见半成品的模样、才有的特殊要求吧?
罕见地,现在店里没客人。
女刺青师穿着宽大及膝的大T恤,盘腿坐在竹编的长沙发上,翻着看不出名堂的大本杂志、或书。伸手可及的地方没有茶几,只随意在靠脚的地上放了一大只透明水壶,跟一个马克杯。
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是在等人呢?还是今天真的没客人?」Mr.NeverDie眯起眼睛。
决定了。
今天是刺青的好天气。
Mr.NeverDie像一只多了青蛙弹腿的壁虎,又黏又跳地,最后踩着隔壁房子屋顶一跃而下,双脚蹲落在加盖小屋前。
最后这个落地毕竟有些突兀,坐在屋里的女刺青师下意识看向屋外。
「……」女刺青师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不过她还是盘着腿坐,拿着刚刚斟满水的马克杯,只是眼睛动了个方向。
Mr.NeverDie推开门。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刺刺地喊着:「我要刺青。」然后一屁股坐下来袒胸露背,可不知怎地,进了这间屋子,他竟然有点不自在。
女刺青师年纪不大,约三十岁左右吧,不过有可能是属于长相比实际年龄还要轻很多的那一类轻熟女,长发披肩,腿很细长。素素的一张脸,没有一点妆彩在她的脸上,正好显得女刺青师五官间一股淡淡的……不屑。
不过让Mr.NeverDie感到不自在的,不是出在女刺青师那一股浑然天成的不屑,而是这屋子未免也太过安静。
没有音乐,没有广播,只有微风轻轻拍打老窗户的声响。
「你是从外面爬进来的吧?」女刺青师慢慢将马克杯放在脚边。
「是啊。」Mr.NeverDie倒是大言不惭地承认。
「前几天一直有人在附近不要命跑来跑去,哪个人就是你吧?」女刺青师站起,顺手将一头长发往后一扎,用寻常的橡皮筋绑了个马尾。
他楞了一下,随即咧开嘴:「是啊。」
虽然自己并不是神出鬼没,而是大大方方地在这个城市上空狂跑,但自己奔跑速度与地点又快又离奇,这个把店开在顶楼的白痴女人,竟然有办法注意到这种事……啧啧。
「我要刺青。」Mr.NeverDie终于说了正题。
「……这样啊。」女刺青师微微皱眉。
「没预约不行吗?」他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那倒不是。」
至于理由,一时之间她还真难以说出口。
女刺青师面无表情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像是犹豫了一下,又将椅子拉了回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任谁都无法受得了。
「你又臭又脏,先去洗澡,不然伤口很容易感染。」她指着屋子一角。
「一般人的话,伤口感染会怎样?」他双手叉腰。
「皮肤溃烂,发烧,最严重的话,当然会死。」
他可得意了:「我可不是一般人,嘿嘿,嘿嘿。」
白了他一眼,女刺青师迳自坐下,一手拿起杂志,一手指着浴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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