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的时候,方原一言不发,沉默而机械的收拾着,脑海里总是想起周清越与其他几人在那凉亭里谈笑风声的模样,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境已经很平和了,如今却纷扰的厉害!
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命运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现在他什么都不愿,只想把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惦记。
“方师弟这个样子有些不对劲啊……”
“刚才看到了那些仙门弟子,他好像羡慕的厉害……”
“嘁,仙门弟子谁不羡慕啊,他主要是有些不甘心了,要知道,咱们这位方原方师弟可曾经是仙榜榜首啊,只是道元真解被取消,这才落了榜,否则的话,他现在就是真传!”
“以前是以前,现在已经做了杂役,还不认命,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别的杂役弟子,也看出了方原心里的憋闷,都暗暗的笑了起来。他们在仙门里呆的久了,做人做事都甚是油滑,不愿干些辛苦的活计,见方原勤快,便索性都让给了他,坐在了一边聊起了天来,而方原也不在乎,只是埋头在书架之间整理着,头也不抬,像是忘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然感觉自己双臂都有些发酸,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经深入藏经深处,周围全都是高高大大的书架,连刚才那几位杂役弟子的说话声音都听不到了,像是躲进了深林里,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安静如坟。
怔怔的站了半晌,方原才倚着书架坐了下来,神情有些落寞。
这杂役与真正的仙门弟子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啊……
短短一个月,修为便被人拉下了这么多,那将来呢?
自己曾经豪情万丈,想要再度夺回自己的榜首位置,真的可能么?
那种纷乱与懊恼的情绪,将他保持了一个月的平静瞬间打破了,一发不可收拾。
“唉,老天啊,你真是在耍我么?”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方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懒洋洋的,随手将旁边书架上的一本书抽了出来,就要向远处砸过去,仿佛是想砸那位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而且把自己害的很惨的老天爷,发泄一下心里的郁火……
不过也就在此时,他忽然间呆了一下,没有把手里的书扔出去,而是捧回了眼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楚了书面上的四个大字:道元真解!
第七章 大道问心
仿佛是冥冥中的巧合,方原在这心情极度失落之际,又看到了这本书!
一时他神情微怔,心绪陡然变得复杂之极。
若非十年时间里心无旁骛,潜修《道元真解》,他大概也不会除了《道元真解》之外,其他的学问都浅尝辄止,以致于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吧?
若不是这本《道元真解》最后被证明是假的,他如今还会是那个名震越国七郡的甲子榜榜首,又怎么可能到这仙门来做了这小小杂役?
追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这《道元真解》!
按理他应该非常痛恨这本书,可是再一次看到了《道元真解》时,心情却复杂了起来!
毕竟,这是一本自己十年时间里,用尽了一切心血去参研的书啊!
这十年里,它一度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超越了一切!
可以说,无论它是真的假的,他都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心里,血脉深处!
道元真解曾经在青阳宗,甚至越国五大仙门之中广为流传,所以在藏经殿里能够发现经文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此时捧在了方原手上的这部经文却似乎有些不同……
这部道元真解的材质非常罕见,似帛非帛,似革非革,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封皮也有些破损,上面还沾着一些黑糊糊的污迹,不知是不是干涸了的血污。
尤其是,方原在这部经文的第一页左下角,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法印,更是让他微微一怔。
这部经文会被人打上法印,说明它一度是某人的私有,而且那人定然极为重视这部经文,而法印已经变成了灰色,说明留下了法印的主人已死,甚至那法印里面的四个字……
“青阳顾修!”
方原神色立时显得有些复杂了起来:“莫非这就是当初那青阳宗太上长老得到的原本?”
自己被《道元真解》害成了这般模样,入了仙门之后,方原虽然不愿去想这件事,但零零散散,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部《道元真解》的传闻,知道了这数百年来的曲折是非……
自一千年前,世间各脉顶阶大修合创了《道元真解》之后,各门各派,便都想找到他。可是这经文出现时,居然一下子便是上百本,却顿时惹得修行界一片大乱,就算难辨真解,各门各派也是争的头破血流,青阳宗的顾松太长老便是在七百多年前无意中撞见了一部道真解出世,与人一番血战,才夺来了这一部经文,甚至他的道侣,都为了此经而殒落……
自那之后,这位太上长老便痴迷于研究这部经文,一心要找出其中的秘密,甚至连每三年一次的仙门大考,都是因为他轻信了一位易楼卦师的话之后,强行创立了下来的。
但时间一晃又是三百年过去,如今的青阳宗上下,早已无人对解开这《道元真解》的秘密报有希望了,只是顾松太长老修为深,辈份高,有他在那里杵着,却也无人敢公开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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