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一股阴冷之气自经脉而行,肖寒脸色阴沉,这还不算,眼前衣袂之声临近,那人探手抓来。
生死当前,肖寒再无半点藏拙,两手并动,双臂竟是成了一杆枪形,仿佛突刺一般的,猛地向前一冲。
练枪先练胆,肖寒此时手中虽无枪,但他整个人便化作了一杆长枪。
顾小年只觉锋锐当前,竟是有些刺眼。
没有敢硬接这招,他脚下轻动,一下变了步子。
肖寒嘴露讥讽,因他这式之后仍有后续杀招,这是舍身之法,生死之时只拼胆略,只要对方躲了一次,便要承受之后的无数打击。
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怎样打穿眼前这人的胸腹,但冷笑尚未出现,讥诮仍挂在嘴边。
两人方寸之间的天地仿佛有了刹那的凝滞,只在片刻之间。
顾小年神情平淡,此时正是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势’由心生!
他轻轻一指点出,不带丝毫烟火之气,佛祖手上一指空禅,抹人业障。
两人交错,顾小年收手,只是回身朝不远那缓缓闭上的门窗瞥了眼,便负手走进客栈内。
客栈上的酒旗在风中猎猎,渐渐沾满了黄沙,而街上的那人一下被风吹倒,落了满身灰土。
很快,风沙便掩盖了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
外面的动静,自然是被许多人看到听到。而此时客栈里,便不乏有人偷偷窥视。
但他们只看了一道黑影从客栈外进来,而后那人只是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顾小年回了房中,看着外面渐起渐扬的风沙,有些担心李梦龙。
按理说那家伙这个时间应该是要回来了。
他压下心绪,盘膝坐了。
……
方重泉安静坐在房中,一支殷红而细长的供香兀自燃着,青烟袅袅。
忽地,他睁开眼,看着房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人,眉头微皱。
“你是谁?”
“别问。”
那人披了件黑色大氅,面容尽皆隐没在兜帽之下,而且声音怪异,气机晦涩。方重泉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无法判断。
“方才楼下杀人者,最后用的是什么武功?”这人淡淡问道。
方重泉枯色的眉头皱起,隐有剑意将生。
“你不是我的对手,莫要寻死。”对面那人开口,“南海御剑山庄培养一个可以入剑冢的人不容易。”
方重泉听了,瞳孔一缩,长发无风而动,竟是被一语激起心神,下意识便要出手。
但马上,危险的气息消失,他一下压下气海动荡。
“我未看透。”方重泉说了,沉默后又补充道:“他身怀高明轻功,用了一门绝学指法,指法有些像失传的《细雨风急指》。最后杀人时用的指法是白马寺的空禅指,只不过有其形而无禅意,许是自行有悟。”
“至于为何那肖寒最后失了手,若不是其人用了诡异幻术,便是不知名的秘法。”他说道。
面前那人点了点头,未置可否,而后大氅衣袖挥起遮面,竟是凭空消失。
方重泉双眼一眯,而后冷哼一声,好像是打碎了什么屏障遮掩。
“幻术?”他目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
然后,他眼中杀意羞怒皆有。
就算是其他门派的入世行走在他面前,也不会这般无视。即便是白马寺的玄衍,他都敢对对方出剑。
可面对方才那人,他深知自己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方重泉缓缓闭目,脸颊仍有不自然的余颤。
……
此间客栈的百多米之外,另一家客栈。
有人温了壶酒,酒水奇香,溢散在房中。
“刚才那人是谁,怎么以往从未见过?”
他将酒递给了另外一人。
说话的蓝衣广袖,面容清俊,只是一双眼睛上蒙了黑绸。
接过酒的人并未喝,只是将酒杯放到了桌上。
这人一袭白衣剑装打扮,相貌寻常,毫无特色。
他的怀里抱着一柄剑,一柄很宽的长剑。
“不管他是谁,能杀了肖寒,这人便有资格登上龙雀榜。”
“可你方才助了肖寒一剑都没能保下他的性命,对于那人的身份,你就真不好奇?”
这人听了,只是看着有热气冒出的温酒,神情淡淡。
“此次想去秘境寻机缘的人很多,哪里的年轻天才都冒出来了。只是好奇,依旧不能知道那人的身份。”
“最后他那一招?”
“看不透,不过有点意思。”
……
风沙下的翦城里,似乎隐没了太多人的踪迹,也有太多人若隐若现。
趴在阁楼上的红衣女子远远看着,那抹红唇惊艳。
似乎有琴声在城楼上响起,遥遥而高荡起伏,仿佛在漫天黄沙之中出现了急风暴雨。
有人许是不满,向窗外丢出了一把菜刀,骂骂咧咧。
在这个圣地雪山下的小城里,多得是少年天才,他们心高气傲,志比天高,彼此忌惮的,也就只有那些入世行走罢了。
可即便这些人是五大剑派或是一流宗门世家这等出身的英才,此时也只能缄默。
李梦龙顶了一头沙土,甩袖拍打着。
“顾兄弟怕是要等急了。”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一坛好酒和用油纸包了的烧鸡,有些生气地看着门外的风沙,他出来的急,没曾想正巧赶上了这场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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