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眉头忽地一皱,手掌下压,罡气却是挡住了一道血箭。
他看了过去,却是魏央以内力逼出。
而后,魏央身子一下摇晃,如同被山峰压倒。
俞文昭同样一下倒地,如同失去了浑身气力。
顾小年看了他一眼,后者与之对视一瞬,眼中没有丝毫神采。
江鹧目光闪了闪,脚步已然向前蹍动了几分,但仍是紧了紧手中折扇,停了动作。
若是能亲手除掉魏央,传出去那自然是天大的名声,在江湖上,在民间,这份威望足以让一个人乃至其所靠的门派家族十年不衰。
但要是打虎反被虎噬,那可就得亏大了,放在眼前,那就是送命。
江鹧没敢动,他武功虽高,却是谨慎的人。
他觉得自己是江湖人,但也是商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必然要有价值。
叶听雪扫他一眼,不屑藏于心底。
她看着几乎连撑着身子起来都做不到的魏央,绝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任你气焰滔天,武功绝世,但终究还是凡人。那么,天人要你死,你便必须要死。”
她手中白纸已经如凋零的雪花般散碎飘落,此时出现的是一把长剑。
这并非当日在寒渊秘境所刺穿瑶瑟的那柄剑,而是为雪女宫所执掌的神兵【素心水寒】。
江湖有神兵榜,上面罗列从古至今江湖上所出现的所有神兵。
而其中位列前十的,却是在那历史长河之中,由技艺精湛如鬼斧神工的铸剑师所用天外陨铁,合熔炼天下奇珍而成的十把名剑。
这把素心水寒剑,便名列第六。
“想不到,你果然承了此剑。”江鹧看了眼,说道。
这并非女人的剑,长剑四尺,此剑无鞘,剑身雪亮冰寒。此时被叶听雪握在手上,未见有真气波动,周遭数丈气息却陡然冰寒,风经而止静,地面笼上一层薄霜。
顾小年眼中有几分好奇,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等神兵事物。
叶听雪抬指轻弹剑身,清澈铮鸣,一缕寒霜真气便射向了魏央。
真气如剑,落在那人身上却如铁石相撞,溅起一丛冰屑。
“肉身成圣。”她眼帘微低,知道即便对方如今重伤濒死,那一身护体罡气也不是自己手段所能破开的。
当然,依仗手中这把剑,也并非不行,但若要杀人,便需要耗费不少内力。
反正今夜之事已然定局,那她自然不吝多等待一会儿。
……
顾小年看着气息愈加萎靡下去的魏央,对方无论如何聚气疗伤都无济于事,那些漆黑的纹路逐渐爬满了他的全身,就像是迫近的死神一样。
看着曾经一人之下的人如今只能趴伏在地上,魏央就像一只无力的虫子一般挣扎而丝毫不能改变什么。顾小年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奈,他心底竟生出几分怜悯。
“何必继续挣扎,你明明知道这毫无用处。”
江鹧说道:“陛下知道尉迟真武与你交好,便将其调走,皇命难违,今夜宫中连禁卫守军都没有,你还不甘心什么?”
魏央偏头,晦暗莫名的脸上实在情绪难辨,“本督之心可昭日月,否则尔等小人焉能活到今日?”
江鹧笑了笑,“千岁说的是,除去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你已经是世间最强,可那有如何呢?即便是到了最后,你依然还是成了魔。”
人本非魔,只不过众口铄金,哪怕曾经不是,现在说你是你便是了。
魏央同样笑了,“世人皆想杀我魏央,然彼时连出言者都弗有,所谓江湖,只是一滩臭水。”
江鹧没有理他,反而看向了叶听雪,问道:“不知雪女宫今次,是何打算?”
听了这话,顾昀同样看了过去。
风满楼今次是与傅承渊同一条船的,他们今夜不只是要除魏央,还要杀了那位陛下。而眼前,给予了魏央致命一击,但与陛下暧昧莫名的雪女宫,自然便是此间的关键。
叶听雪说道:“君要臣死,陛下不想让尉迟真武为难,不想他意气用事,但今夜宫中禁卫御林军本没有必要屏退。江楼主觉得呢?”
江鹧眯了眯眼,“雪女宫想要扶持陛下?但就怕你一个人还做不到。”
叶听雪淡然一笑,“那便且看着。”
她这话并不是很强的自信,只是这么淡淡说着,却很让人信服。
江鹧轻哼一声,他是不信的。
天下第一如今倒在了身前,天下第二的剑圣持剑入了荒漠绝地,北凉王每年都会派兵去寻找几次,但至今生死未知。
那么,如今的江湖,便是他天下第三言出法随。
江鹧目光落在众人身上,随即双目含笑,看着地上那几乎没了气息之人,朝前走了一步。
他很是小心,能看出那种警惕。
顾小年安静看着,在此刻,他们这几人全然如同看客一般。
而他也从这只言片语里知道了周锦书让自己来的目的,那便是引魏央来此,借此将其除去。只不过周锦书差了一筹,没有将事事料到。
也可能,是其中的关节出了状况。
顾小年看了眼身前的顾昀。
江鹧朝前再走一步,离魏央不过两步之距。
他凝神片刻,忽地畅快而笑。
笑自由心,难掩张狂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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