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查案时他慌得要死,刚才被偷袭更是被吓个半死。
他摸了摸肋下那泡在水中的伤口,心想着,人在江湖,哪有不挨刀的道理。
这一次是那持剑男子没有在剑上涂毒,但以后呢?谁能保证以后碰到的敌手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若是想要杀一个人,涂毒下药根本就是江湖上常有的手段。
伤口还有隐约的刺痛,但血肯定是不出了。顾小年本是以空禅指止血,然后想着回来再涂点金疮药,反正是外伤,对于武者来说不算什么。
但现在看来,这煞气似乎还有别用,起码,这伤势的恢复确实喜人。
煞气,本就是污秽之气,自然也能吸收这份浑浊。
站在化学的角度来说,伤口不被污浊的细菌感染,自然就恢复地快了。
他掬了捧水,拍了拍脸颊,不知怎的,现在泡在热水里,浑身热热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柳施施那宜嗔宜喜的娇颜来。
房间里热气升腾,顾小年觉得有些燥热。
“难不成那剑上是涂了药的?”顾小年脑子里乱想,整个身子慢慢下滑,将头也沉在水里。
片刻的憋气,强烈的窒息感一阵阵地在冲撞他的脑海,思维滞缓,再无那种胡思乱想。
“呼!”
他猛地从水里站起,大口穿着粗气,抹了把脸,果然是这种要死的情况下,心神才能平静下来。
什么旖旎涟漪,通通消散。
顾小年重新坐在木桶里,双目闭合,内气蛰伏,‘登仙剑章’兀自运转,体外竟蒸起层层热气,分不清到底是热水的缘故还是他自身散发出来的。
尝过武道之鲜,就再也看不惯其余诱惑。就算是曼妙绝伦的女色,哪有武功来的有趣?
更别说,武道可以让他在遇到危险时活下去,女人能么?
当然,也能。
不过,顾小年深知笨鸟先飞的道理,自己比不上那些江湖名宿在武道之路上修行的时间长,所以才要靠勤奋努力来弥补。
虽然武功的高低、内力的浑厚与否,不能用修炼时间的长短来完全区分,但绝大多数是靠这个来区别的。
就像是验证艺术是否成功的途径是商演一般,这不是唯一的方法,却是最直观的方式。
……
木桶里原本散发着淡淡的天然植物香气,并且清澈的水开始变得浑浊,不是被污垢搅浑,反而像是有一种污浊的东西混在了里面。
混在了水中,将它给染浑浊了。
顾小年身上白色的热气底下,是一层诡异的乌光,就像是披着天边的乌云,又像是一件遮雨的蓑衣。
而水中,则是体内能量,也就是内力挤压提炼后排出的体内杂质。
这是‘气’的杂质,是煞气中原本具备的污浊之气。
也就是没有用的‘能量’。
人体虽是烘炉,可以容纳污垢,那秽物多了自然不行,所以它才会自我调节。
武者,练气生力,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体内存了一股先天上本不属于自己,却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能量。
就像是人后天使用的工具一样,同是一块胚胎,只有雕琢过后,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而这雕琢变好变强的过程,就是修行。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什么都是这样。
房间里热气蒸蒸,外面却是凉月如水,白色的水汽透过门缝钻出去,飘散在走廊上。
柳施施站在厢房外面,双手扶在围栏上,就这么看着那飘出来的水雾在月光下变淡,然后消失。
眉如远黛,眼似深山,她的眼睛很亮,似乎比今晚的月亮还要亮。
身子向前微微探着,展现出玲珑的曲线身姿,只不过此时无人欣赏。
一头秀发如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落在肩上,好像所承担的被黑夜还要深沉。
轻轻仰头,月光皎洁,她的脖颈修长白皙,美人望月,却只有一声轻叹,辗转绕梁,余音不散。
……
黑夜过去,黎明升起。
顾小年推开房门出来,看着清晨薄薄的雾气,抻了个懒腰。
“咦,这么晚了,没去衙门当值吗?”柳施施从房中出来,便看到了正对面站着的身影。
“啊,衙门里出了点事,这两日我轮休。”顾小年说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隐瞒,方显三人被下狱之后,他们这些跟着去办案的衙役捕快们都被下了封口令,毕竟事关太渊王府,虽然没给他们禁足,但此时接管了他们平日工作事宜的却是郡城的守军。
那些军卒担当起了巡视街头的任务,至于府衙里的那些文职工作,自然还是那些人来做,毕竟不是所有捕快和衙役此次都参与进来了。
但一下子三位捕头都被革职,不说是群龙无首,府衙里委实也有些人心惶惶的样子,尤其是那些文官,只是听了从千方百计里打听出的一点点只言片语,就已经要吓破了胆子。
不过他们也只能在暗地里骂骂方显他们这些人了,觉得自身完全是被殃及池鱼,但明面上却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全权接管此案的大人物不日便要莅临青河郡,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太渊王府,众人心里已经将它忽略了,因为没有人会认为朝廷会真的拿太渊王府开刀,所以这位大人也不会去州城,而是来他们青河郡。
52书库推荐浏览: 我自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