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位宛如神佛般高居芸芸众生之上的天下第一人将亲自南下,大江以南的所有武林中人都感觉心头如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人们纷纷议论何人才能够抵挡八思巴,抱住江南武林的尊严。有人说是江南武林盟主“九现云龙”言未济言大侠,有人说是天台山“剑僧”了然大师,有人说是蜀中唐门当家“十丈红尘”唐老夫人,也有人说是东海练气士“骑鲸客”大成上人。
只是说这些话的人心中也清楚地很,这些高人虽然都是当世顶尖的武道宗师,却也不过与无尘、张志靖、花无月同一级数的人物,要正面对上八思巴,实在胜算渺茫。
便在江南武林人人忧心忡忡之时,另一个更加惊人同时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那八思巴竟然放弃了此次南下之行,原因却是被一位神秘人找上门去当面挑战。在流传的各种版本的传言当中,对两人这一战的描述光怪陆离各不相同,但结果完全一致,都是八思巴当中宣布闭关三年,三年之后才重践南下之愿。
人们在欢饮鼓舞之余,纷纷猜测那神秘人的身份,只是那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报出姓名,飘然而来与八思巴一战后又飘然而去,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们根本无从揣度。
这一天,禹天来在已经定名为“选锋营”的军营中与天宝、张君宝讨论此事。毕竟八思巴此次南行中必然有极大的因素是为其弟子伯颜报仇,而伯颜差不多便等于灭在他们三人再加一个虚枕溪手中,若八思巴当真来到江南,只怕首先便要找他们几个的晦气。
三人同样只听了一些越传越离谱的“江湖传言”,所知的信息极为有限,对于那位神秘人的身份,也自然是无从猜起。
正在胡乱猜想时,外面忽地有人来送信,来的却是虚枕溪的一名属下,说是虚参谋来请他们三个一起过府相见。
三人有些意外,但还是随着来人一起到了虚枕溪在襄阳城中的居所。
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又知道虚枕溪是孑然一身并无家眷,所以都毫不客气地直接登堂入室。
来到前厅时,看到一人居中安然而坐,虚枕溪却恭谨地侍立在一旁。
看到座中那人时,天宝与张君宝的脸上都现出不可置信的狂喜神色,同时大叫一声:“师傅!”
随即一个纵身扑到厅上,并肩拜倒在那人面前。
那人自然便是曾经的觉缘和尚,只是如今的他已经蓄了发,又穿着一件儒生青衫,望上去纯然便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
禹天来重见觉缘,心中同样欣喜,但他终究不似天宝和张君宝那般心神激荡,很快便发现觉缘的情形不对。对方表面上虽无异状,但体内的生机却极其微弱,几乎到了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的地步。
“觉缘大师,”禹天来仍习惯地沿用了以前的称呼,并且很快联想到方才还在与天宝、张君宝讨论地事情,面色沉重地问道,“难道那迫使八思巴延迟三年南下的神秘人便是你?”
“师傅你……”此言一出,天宝和张君宝也立时醒悟过来并感应到师傅体内的情况,四只眼睛中同时涌出热泪,脸上尽是悲恸之色。
“痴儿……”觉缘举手先后在两人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微笑道,“师傅用一条性命阻了八思巴三年,又拖着最后一口气来见你们,却不是要看你们哭哭啼啼的样子。你们两个都起来,天来你也过来,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们。”
第一百五十章 纵有秦皇不死药,难为天骄续春秋
天宝与张君宝虽然心中痛如刀割,却也知道师傅拖着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来见自己最后一面,所要交代的事情必定十分重要,因此都强忍了泪水听话地起身站在一旁。
觉缘看了看面前包括禹天来在内的四个年轻人,脸上现出欣慰之色,轻笑道:“当年八思巴威凌天下,我也曾暗中找他较量过一次,结果品尝了平生首次失败的滋味。在这之前,我一直以逍遥世外之仙自命,将天下之人尽视为凡俗庸碌之辈。而那八思巴却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佛,因为他竟做到了绝无可能的事情,打破了这一方天地对我辈武者的桎梏,突破了罡气之境的极限,晋升自有宋一代起便成绝响的内景之境,成为三百余年来独一无二地武道大宗师!”
此言一出,禹天来等四人尽都变色。武道修习至罡气之境,体内能量的演变便几乎走到了尽头,剩下的只是不断的积累。但这只是量的变化而非质的升华。若要真正再进一步,便要转而修行更加神秘的精神力量。
对精神力量的修行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首先是要以精神驾驭自身,能够凭借精神能量返景内视了解自己体内的一切,进而做到完美地掌握和运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此之谓“内景”;到后来却是要以精神驾驭外物,能够凭借精神能量控制天地元气进而驾驭天地万物,此之谓“外景”。
然而修行精神之力比之修行真气更要渐深十倍百倍,首先便需要采撷天地间几种极为特殊的元气,与自身罡气融合为一种“氤氲之炁”,以之滋养精神力量使其不断成长壮大。
随着天地元气的日益衰减,那几种可以与罡气化生为“氤氲之炁”的特殊元气早已绝迹数百年,相应的内景之境的大宗师也便不负存在。如今觉缘却告知体内当今之世尚有一位大宗师,而且便是与他们已成死敌的八思巴,由不得他们不惊骇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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