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切准备就绪,禹天来毫不拖泥带水地向天宝、张君宝和虚枕溪三人道一声别,随即纵身跃入热气球下的吊篮内,指尖弹出一道劲气将那根绳索切断,失去牵绊的热气球登时冉冉上升。
整个热气球都被涂成黑色,在夜色中毫不显眼,即使是那道用来加热气囊内空气的火焰,在升到一定高度后,也变成了一点明灭的星火,与夜空中密布的繁星并无区别。
禹天来早已观测过风向和风力,热气球升空之后便乘风飘向忽必烈金帐所在的一方。他在吊篮中俯身凝神注视着闪烁着点点火光的蒙古军大营,远胜常人的目力全力展开,一寸一寸地搜索过去。
蓦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位于蒙古军大营腹地的一处所在,那里是一座恢弘壮丽有如宫殿的金帐,帐内灯火通明,在这黑夜之中极为醒目。在金帐四周,一队队手持火把的蒙古军战士如一条条火蛇般蜿蜒游走,形成数道毫无空隙的防线。
寻找到忽必烈的金帐并不困难,难得是如何判断他此刻是否在金帐之内。当禹天来看到金帐顶上闪过的一片青碧色磷光时,一直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便是那位派往忽必烈身边的“死间”做了手脚了。到了约定的行动之期,那位“死间”用这种会在黑夜中发光的特制磷粉标志忽必烈的位置。这磷光并不显眼,又是洒在金帐的顶上,因为角度的关系,除非有人大逆不道地爬到大蒙古国皇帝的头顶上,便不虞会被人发现。
禹天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去再一次感受一下此刻的风向与风力,然后纵身一跃从吊篮中跳出,双臂双腿同时张开,将身上的翼装张大到极限,斜刺里向着那金帐的所在俯冲而去。
在每小时二百公里的惊人高速下,禹天来完美地凭借身上的翼装驾驭空中的无处不在的风力,精确地控制自己俯冲的方向。
在飞临金帐上空的一瞬,他用手一扯胸前的两条细绳,背后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中登时弹出同样染成黑色的降落伞,使他极速俯冲的身形蓦地一顿,然后缓缓地向下飘落。
“那是什么?”忽必烈金帐所在守卫何等森严,即使禹天来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入侵,仍然被巡逻的蒙古军士兵发现,纷纷惊呼喝问。
但此刻禹天来已经降落在金帐上空十余丈处,他反手一掌将降落伞的伞绳全部割断,身形如流星般下坠,在那些巡逻的士兵做出反应前已经撕裂金帐的顶棚落入其中。
在广阔的金帐内,忽必烈正与许多文武商议当前的战事,陡然看到一个穿着古怪的人影从天而降,尽都大吃一惊。
禹天来却不给对方一丝反应的时间,“慧剑”铿然出鞘,剑化长虹身如游龙,剑光所到之处,忽必烈的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一不做二不休,禹天来的剑光在大帐之内回卷盘旋,短短数息之间,将满帐的蒙古国文臣武将屠个净尽。
“抓刺客!”在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无数人马带着无边的惊怒向金帐冲来。
禹天来从容收剑归鞘,将这柄伴随自己数年的神兵插在身前。而后他微阖双目,放开了一直以来在刻意压制着不去触摸那扇通往更高一层境界大门的修为。
一团刺目的白炽光芒穿透金帐的障壁向着四面八方爆射,随即又有一道碗口粗细的白炽光柱从这团强光的中心处笔直地射向高空。
那些冲到近前的蒙古军将士齐齐止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有如神迹的景象持续了十余息时间,然后便如出现时一般倏地收敛消失。
蒙古军的将士们在原地僵立半晌,才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金帐查探虚实,却只看到遍地蒙古君臣的尸首以及插在大帐正中的一柄锡杖,禹天来整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四卷终)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隐娘
大唐贞元三年三月,河北魏州。
魏博节度使麾下大将聂锋忙里偷闲,在书房拿了一部古籍闲坐漫观。
他虽是武将出身,却自幼便好读书,为人也不似寻常粗莽军汉,智略才识过人又颇知进退礼仪,素来甚得上司亲近器重。
手中书籍才翻了几页,聂锋的脸上忽地现出一抹微笑,淡淡地开口道:“出来罢!”
随着他这一声喝,书房外传来咯咯轻笑,一个头挽双角的小脑袋从开着的窗口探了出来,一张眉眼如画的小脸上满是娇憨笑容,甜甜地唤了一声:“女儿见过爹爹!”
看到女孩儿时,聂锋目中流露出宠溺之色,一张脸却板了起来,沉声道:“你怎会跑来为父这里?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这女孩儿是聂锋的独生爱女,小字隐娘,年方十岁。
聂锋夫妻膝下只得此一女,多年来别无所出。后来聂锋也纳了几房姬妾,却也没有再得一儿半女。好在聂锋为人豁达,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守着这一个女儿也一样其乐融融。
聂隐娘听到父亲发问,笑嘻嘻地答道:“今日先生安排的功课特别,他说西山杏花开得正好,要女儿去采一枝回来,并且要以杏花为题作诗一首。女儿向着爹爹今日正好休暇,便来请爹爹同往。”
“唔,如此课业,倒也别开生面。”聂锋点头微笑。
他这女儿聪慧无比偏又精灵狡黠,以前自己请来几位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她学得固然极快,却常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或是说出一些惊世骇俗之言。那些先生不是被他的问题难倒,便是被她的话吓到,一个个尽都羞恼辞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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