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则是向后连退了五步,每一步不多不少恰好是五尺间距,步履重逾千钧,变身时已经将鞋袜撑破的赤脚轮番踏在地上,在地面烙下五个深达半尺的清晰足印——他却是借着退身之势将反震的力道尽都由脚下泻入大地。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吕布的旋转之势与禹天来的退身脚步同时结束,画戟与重剑亦不分先后地再次攻出。
两人再次出手时,一戟一剑都老老实实地接招还招,声势已远不如方才那一击的浩大,变化也不及方才那一击的诡奇。
但只有到了与他们相当的境界才能体会到,此时的两人方是正式交手,剑戟的变化看似随意而为,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是将武技千锤百炼之后最精粹的成果;剑戟交击时虽无气劲波动,却是因为他们都将自己的气劲约束在锋刃的方寸之间以追求最大的杀伤力。
反是他们最初交手的那一击看似惊天动地,其实都是为了试探对手的虚实。
蓦然间,酣战中的两人同时收招撤身,各自退出三丈距离相对而立。
吕布右手倒提画戟反背在身后,向着禹天来哈哈大笑道:“莫非阁下便是太玄真人禹天来?果然不错,堪为某之对手!”
禹天来也收了变身之法,将身形恢复原状。只是相对于吕布的衣甲光鲜,他披发赤足,身上的衣服也撑破了几道口子,模样儿便很有些狼狈。不过他的神态依旧潇洒自若,从容笑道:“吕布也名不虚传,贫道领教了。”
一语已毕,两人便同时微微侧身,四只眼睛中都透出凝重之色,遥遥望向远方的荒野。两人在胜负未分之时便同时收手,却是因为都感应到了有一个与他们同样级数的高手正在走了,彼此心中都有所顾忌。
片刻之后,一个身躯雄伟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两人的视野,布衣麻鞋,腰悬长剑,正是得了刘协旨意而来的王越。
刘协心机虽深,却终是不通高深武学,不知到修为到了外景天人之境后,因为精神力强大的关系,彼此之间到了一定距离便会相互生出微妙的感应,根本不存在偷袭暗算的可能。因此,王越此来只有正面出手一途,绝无隐身在后面做黄雀或渔翁的机会。
王越与刘协另有渊源,因而殚精竭虑助其巩固皇位。虽然知道刘协交代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还是选择了勉力一试,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做。
“王越,你竟然也来了?居然还对某动了杀机。看来那小皇帝果然不是个肯安分守己的!”吕布脸上的狂傲之色不减分毫,身上的战意亦愈发的浓烈。
禹天来扣指在不工剑上轻轻一弹,亦笑道:“原来是素有‘天下第一剑’美誉的‘剑神’王越当面。阁下此来,当是欲对弘农王不利,说不得贫道只能得罪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王越已经一步步走到近前,在距离两人各有六丈远近处止步站定,与两人恰好站成一个边长相等的三角形彼此相峙。
“温侯之名,王越仰慕已久,今日正要讨教高明!”
“自太玄真人横空出世之后,王越‘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便已有争议,今日正好来定个高下!”
王越向着吕布和禹天来分别说了一句话,开门见山地表明战意,腰间长剑亦随着口中的话语缓缓出匣。
第二百零九章 乱战,又至
禹天来、吕布、王越三人之间的形势颇为微妙,三人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等边的三角形状,彼此之间又都属敌对立场,每个人便都要同时应对两个敌人。
“协弟果然要杀我......“后面躲在马车中向外张望的刘辩看到王越出现,登时认出了这位只听从弟弟刘协命令的绝代剑手,又见没有否认禹天来的问话,显示默认了此次确是针对自己而来,一颗心登时变得冰寒无比。
他自问对刘协不薄,虽然对方的母亲王美人是被自己的母亲谋害,但自己从来都尽心尽力地呵护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尤其在父皇归天,连董太后也被母后和舅舅逼死,刘协失去了所有靠山的情形下,自己几乎是将两兄弟的性命栓在一起,这才硬生生保下刘协的性命。到如今自己这好弟弟却是处心积虑地要谋取自己的性命。
看到儿子终于认清残酷的现实后,脸上浮现出深重的悲凉与痛苦神色,何氏不仅自己没有上前劝慰,还使眼色阻止了正要温言抚慰的唐氏。在她的心中,这一番心灵上的洗炼虽然痛苦,却也是促使儿子成长的最佳良药。
随着场中三人鼎足峙立的时间愈来愈长,虽然他们都将自身的力量与气势收敛起来,以免被对手感应到破绽乘隙而攻,却仍有一丝玄妙气机稍稍泄漏出来,在三人之间彼此交织而化成一片无形的力场,又汇聚成一束无形烽烟直冲云霄。
蓦然间,有一只离群孤雁从天际飞来,恰好飞过三人上方。
便在这只孤雁飞到三人之间正中心一点的正上方时,忽地毫无征兆地张口发出一声悲鸣,双翅一敛竟如陨石坠地般从百丈高空落了下来,尚未落地时便已经气绝,却是被三人隐含杀意的气机一冲,骇得心胆俱碎而亡。
随着这只倒霉孤雁的坠落,禹天来等三人不约而同一起动手,双剑一戟各自一招双发,同时攻向两名对手。
三人都已到了从心所欲而不拘于形的境界,剑戟演化的一招一式尽都应眼前这种特殊情况随机而创,攻守之间始终兼顾两名对手毫无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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