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韬却也不傻,看到对方神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摇手道:“你不要误会,梁某岂是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昨日我既败在你手中,便绝不再纠缠咏春。今日我来找你,却是另有事情。”
禹天来神色略缓和了些,仍是没好气地问道:“梁公子当知禹某正值新婚之喜,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请免开尊口!”
梁博韬却不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气,自顾自地道:“今日梁某来此,却是奉家师清虚真人差遣,欲请禹兄前去一会。”
“武当派副掌教、清虚真人冯道德?”禹天来稍稍吃了一惊。他也曾听师傅五枚师太说起此人之名,知道他是当今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之一,又是武当派的实际掌权者,当年武当派助朝廷覆灭少林,便是由此人主持大局。却没料到梁博韬竟然是此人的弟子,此人又如此及时地出现在此地。
既然想到了此人的身份,他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分疑虑:“是巧合,还是……”
见对方沉吟不语,梁博韬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恩师的威名震慑,不由得大感扬眉吐气,未带嘲讽地笑道:“禹兄不必害怕,我师傅是何等身份,怎会关心你我小辈之间的一点恩怨。他老人家只是听说武林中出了你这样一位后起之秀,想要当面见一见罢了。而且这也是一件好事,若能得他老人家一言之褒,禹兄立时便可在武林中扬名立万。这可是许多武林中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嘿,你们武当派很了不起么?又有什么资格来褒贬禹某人?”看到对方那一脸优越感,禹天来心中甚是不屑。但既然对方指明要见自己,那么去见一见也好,正好当面试探一下对方的来意和虚实。
“既是前辈相召,禹某自当从命。还请梁兄稍待,容禹某向拙荆交代几句。”
听到对方刻意加重了语气的“拙荆”这个文绉绉的称呼,梁博韬心中不免仍有些泛酸。
但禹天来丝毫不关心对方感受,反手关上大门便回转内室,见到严咏春说明了此事。
严咏春也听五枚师太说过武当与少林如今已是势不两立的关系,担心那冯道德是有所为而来,当时便要陪禹天来同去。
禹天来安慰道:“师妹你不必担心,这些年来师傅隐藏了名号又少在人前现身,应当不至于泄露行藏。那冯道德未必另有居心,我们若表现出过分的警惕,反而会令其起疑。”
严咏春听他说得有理,便也没再坚持,却还是取出装着兵器的皮囊,为他斜背在身后。
禹天来重新出门与梁博韬相见,由他引路往紫荆寨外面走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镇外的一片树林中,禹天来便看到一个老道士在一方巨大的青石上闭目盘膝而坐,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
“师傅,弟子已经将禹兄请来。”梁博韬快步上前,躬身施礼禀道。
冯道德的双目蓦地张开,登时便有两道若有实质的凛然目光投射在禹天来的身上,似乎要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禹天来神态自若,一身精纯无比的“易筋经”内力敛而不散,整个人便如无波幽潭,令人难以窥测其深浅。
冯道德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生出一丝警惕之意。他是武林中有数的绝顶高手,先前听弟子述说了禹天来的厉害,却也并未如何放在心上,自以为一个晚辈后生,纵使有些天分和机缘,但限于年龄和见识,成就也终究有限。如今当面看到此人,又运用武当秘传的功法以蕴养许久的目力相慑,竟然不能撼动对方的心神,令他不由生出些高深莫测之感。
禹天来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为礼,不卑不亢地道:“晚辈禹天来,见过清虚真人。”
冯道德身躯一晃,从巨石上下来站在禹天来面前,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道:“昨日小徒无状,有劳禹公子教训,贫道感激之至。”
见对方话语绵中带刺,神色更颇有倨傲之意,禹天来缓缓放下双手,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这后生小辈,也忒矣骄狂!”
冯道德心中登时大怒,沉声问道:“既然禹公子同为武林一脉,则请恕贫道冒昧,敢问公子出自何门何派,尊师如何称呼?”
禹天来摊开双手:“禹某不过是一山野小子,不过胡乱学了些拳脚,哪里有什么门派师承?”
冯道德冷笑道:“禹公子说笑了,若你这身功夫也算胡乱学来,劣徒所学的武当功夫岂非一文不值?武林中规矩颇多,公子隐瞒师承也不足为奇。但话语可以欺人,武功却欺不得人。贫道斗胆请公子切磋几手,十招之内,且看贫道是否能试出公子师承!”
看到对方摆出来的这副简直要高上天的逼格,禹天来心中发狠:“你这老道士既然敢在禹某面前拿乔做大,禹某便叫你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第二十七章 同是千年狡狐,没得玩甚聊斋!
“能得冯道长指点一二,禹某求之不得,请!”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禹天来摆出一个起手架势。
看到这起手式,冯道德心中既怒且惊,只因这却是武当派入门拳法武当长拳的起手式“懒扎衣”,而且这架势竟摆得无比纯正。
随着自创的“截道八击”日臻完善,禹天来的武学修养也自然而然日渐精深,甚至已可以与师傅五枚师太、眼前的冯道德之辈比肩。武功到了此等境界,各家各派的一些初级武学已可信手拈来,便似多年修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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