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沉思片刻后答道:“你下山接引她们上来,引到太玄殿中与为师相见。”
“弟子知道了。”飞雪答应一声旋即远去。
禹天来将红颜剑连鞘斜背在身后,出门一步一步走到位于太玄派山门正中最宏伟的“太玄殿”内。
他刚刚在大殿正面的摆放的一个白草蒲团上盘膝坐好,飞雪便引着傅青枫和傅月驰快步走了进来。
如今傅青枫和傅月驰都已改做妇人妆容,但各自在眉宇之间仍保留着几分当年少女时的英挺和娇憨神韵。看到在空荡荡的大殿上盘膝静坐,容貌与当年没有多大差异的禹天来,两女一起抢上前来双双拜倒,齐声道:“禹真人慈悲,万望再次出手救家父性命。”
禹天来未做丝毫动作,隔空发力将两女轻轻托起,微笑道:“两位傅小姐不必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总要先说清楚了贫道才能决定。”
傅家姐妹对视了一眼,傅青枫上前一步,将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原来傅天酬这几年一直以巡按御史职衔巡查南方各地吏治民风,听说了皇帝的种种逆行之后,先前还能听从仍作为幕僚追随的王松劝谏,强自按捺满腔的义愤,只是埋首先做好自己的事情,竭力稳定南方的局势。到后来看到皇帝越来越残暴荒唐,终于忍无可忍,将一封列举了皇帝十项大过并言辞恳切劝其改过自新的奏章送入朝廷。
皇帝看了这份奏章之后龙颜大怒,当即传旨派一队黑衣卫南下,将傅天酬就地免官拘拿,装入囚车押赴帝京治罪。
王松断定傅天酬此去凶多吉少,毕竟这位老大人的那份奏章将皇帝骂得太狠,与傅家姐妹商议之后,决定行险一搏将傅天酬劫下来。
傅家姐妹虽然已经先后嫁人,却并未放下一身功夫。她们又请动了师门“龙潭剑派”的十余名师兄弟相助,再加上王松的周密策划,都以为此次行动该是万无一失。
岂知那队黑衣卫的首领左雄深藏不露,竟是个以武入道结成金丹的人仙级数高手,只凭着一个人、五口刀便将突然发难的十多名高手杀得溃不成军。
最后还是囚车中的傅天酬出言求情,而左雄也似对他存了几分敬意,这才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开,却也警告了如果再次来犯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傅家姐妹无奈之下又向王松问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足智多谋的王松也别无良策,最终想到了当年先后出手救过傅家父女和自己的禹天来。他也早听说禹天来在天姥山开宗立派,如今已是修行界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若肯出手必然可以扭转乾坤。
王松还要负责跟踪监视押送傅天酬的黑衣卫,便请傅家姐妹骑快马赶来天姥山求援。
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和来意之后,傅青枫和傅月驰再次拜倒在禹天来面前,连连叩拜恳请不已。
一旁的飞雪见师傅半晌无言,忍不住开口道:“师傅,区区几个黑衣卫,也不必劳动您大驾出山,不如派弟子下山走一趟,好歹将傅大人救出虎口才是。”
禹天来缓缓摇头,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为师必须亲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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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弃刀,得刀
时值盛夏,骄阳似火。
在金华县郊的官道上,一队骑马的黑衣卫分分成前后两队,将一辆囚车夹在当中不紧不慢地向北方行进。
面目仍是冷峻如铁,身上却已没有了当初那迫人气势的左雄策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依旧身配五刀,背后背负三口长刀,腰间又悬挂两口长刀。
行走了颇远的一段距离后,左雄抬头看看天上那轮肆意泼洒无边热浪的烈日,从马鞍一侧摘下水囊,自己却并未饮水,而是拨马到了囚车边上,对静坐车中神色有些委顿的傅天酬道:“傅大人先喝些水罢。左某记得前面不远处的道边有一座凉亭,我们到了那里便先休息一下避一避暑热,等晚一些再继续赶路。”
傅天酬身上带着全套刑具,有些吃力地从囚车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手来,接过水囊打开畅饮了一气,然后一边送还水囊一边称谢道:“这一路多蒙左千户照顾,日前又高抬贵手放过了老夫那两个不知轻重的女儿,老夫感激不尽。”
左雄叹道:“傅大人官声誉满天下,左某心中是向来敬仰的。只可惜左某身当此职,也只能为大人做这些事了。”
傅天酬摇头道:“左千户忠于职事,本该如此。何况老夫已是风烛残年,又何曾顾惜一死?眼见得方呈中兴之势的大钧江山转眼之间便成了如此模样,老夫心中实如滚油煎熬。只盼着此次入京能见陛下一面,定当拼着这把老骨头犯颜死谏。若能劝得陛下回心转意,老夫总是粉身碎骨亦无惧无憾!”
听对方说起眼前的形势,左雄深觉无言以对。他接到的旨意是将对方押送回京后直接送入诏狱,根本不会给对方面圣的机会,但这残酷的真相他又实在不忍心告知这位可敬的老人。沉默片刻之后,他也只得向囚车内拱了拱手,驱马回到队伍的最前方。
一行人走了不远,前方道左果然出现一座凉亭,只是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左雄锐目如电,一眼便看清三人之中的两个女子便是上一次自己放走的傅青枫和傅月驰。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看这两姐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人吸引了过去。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一来此人形象全无变化,二来当初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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