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道:“汉文你且过来,白姑娘有些话要对你说。”
“啊?”许仙闻言,一颗心狠狠地抖了一抖,脸上不由地便现出患得患失的神色来,脚下也只一分一寸地挪动,磨磨蹭蹭地走不到近前。
小青竖起眉毛,伸出手一把便将他扯过来推到白素贞的对面,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呵斥道:“没出息的家伙,人家姑娘都每怎样,你却先做出这副窝囊的样子!”
“禹道长,你……”白素贞没有料到禹天来会突然如此说,虽不似许仙那般慌张,却也有些惊愕莫名。
禹天来意味深长地道:“白姑娘,贫道不知你为何要接近汉文,也不管你今后与汉文会走到哪一步,只希望你们一开始便坦诚相待。须知只要说了一个谎言,日后便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掩盖,而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结果只能是误会重重横生波澜。”
许仙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正要开口发问,却被小青在腿上轻轻踢了一脚,又看到她向自己摇了摇头,便按捺下心中的疑问,只是看着垂下头沉思的白素贞。
半晌之后,白素贞抬起头来,整顿衣裳向禹天来郑重施了一礼,叹息道:“若非道长一言点醒,素贞一开始便会种下祸因,日后还不知会引出多少祸事。”
禹天来知道她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根据自己的提示推算出若是开始便向许仙撒谎隐瞒身份,日后极有可能甚或是必然发生的一连串结果,倒也心安理得地坦然受了她这一礼。
白素贞施礼谢罢禹天来,转回头对许仙道:“许相公,你可有兴趣听素贞讲一个故事?”
许仙虽是满腹狐疑,但面对佳人双目中隐含的情意,也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白素贞停了片刻,幽幽轻叹一声后道:“说起来,那已经是千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条小白蛇因为血脉特异而在幼时便通了灵性,每日里除了依照血脉中传承的法门修行,便是无忧无虑地在山中游走玩耍。岂知有一日她不慎被一个捕蛇人捉到,眼看便要被破腹取胆性命不保,幸好有一个小牧童路过见到这一幕……”
听着白素贞将这一段往事娓娓道来,众人的神色随之不断变化,其中尤以已渐渐听明白自己亦是故事中人的许仙为甚。
说到最后,白素贞看了一眼已听得呆若木鸡的许仙,俏脸之上微生红晕,低声道:“家师骊山老母曾言道素贞只有偿还恩情、了却尘缘之后,才有望飞升仙界。素贞得高人指点迷津,今日才终于在西湖之畔寻到了那位已经转了二十世的牧童哥哥。”
听到此处,小青鼓掌笑道:“原来你们二位竟是前世的缘分,难怪汉文这素来不解风情的呆子今日也开了窍。既是夙世因缘,那自然该……”
“师姐!”许仙忽地开口打断她的话,然后向着白素贞拱手深施了一礼,面无表情地道,“白姑娘,俗话说‘一死百了’,那位小牧童既然已经不在,不管是恩是怨都该烟消云散。许仙或许真是那位小牧童的转世之身,但如今也只是许仙。因此报恩什么的,白姑娘不必再提,许仙万万不敢领受!”
此言一出,白素贞不免大为尴尬,饶是性情温婉平和,也已羞得面红耳赤。
禹天来摇头失笑,他旁观者清,倒是大约猜到些许仙这小子的心理。在原来的轨迹中,白素贞是在与许仙一起历经种种误会和磨难之后才向他坦陈了身世因果,那时的许仙得知了一切,只会越发的怜惜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妻子和珍爱两人之间这段前世注定的缘分,
不管是当真一见钟情还是有些其他的因素在内,如今两人彼此该已有了些好感,却还远远未到相知于心的程度。许仙这小子虽说老实,却也正因老实而自有坚持与执拗,若是白素贞只为报恩而委身下嫁,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了。
他正想着出言点醒这傻小子,令他知道白素贞对他不无好感,一旁的小青已经付诸行动。她与白素贞虽是初见,不知怎的天生便有一种亲近的感觉,看到她因许仙而受窘,当即怒不可遏地跳起来挥起粉拳狠狠砸在许仙的后脑,将他打得身体向前一栽,一头向白素贞的怀中扑了过去。
白素贞急忙伸手将许仙扶住,但许仙的那张脸距离她的酥胸也已不过数寸,甚至口鼻中喷出的热气都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导至她敏感无比的肌肤上,令她的一张俏脸红得愈发娇艳欲滴。
等到许仙在羞不可抑的白素贞搀扶下重新站稳,小青又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痛骂道:“你这呆子说得什么混账话?白姐姐一个大姑娘肯说出这些话来,分明已是对你大有情意。否则以她的神通法力,搬来金山银海报答你……哦,是报答你那前世的恩情也不费吹灰之力,何必要赔上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
她越说火气越大,捋臂挽袖还要上前再打他几拳出气。
相处了一年,许仙对着刁蛮任性脾气暴躁的师姐最是畏惧,面对她的雷霆之怒登时没了半点脾气,见她挥拳欲打,急忙抱头鼠窜逃到白素贞身后,一句矫情话也不敢多说了。
禹天来看得好笑,上前先将小青劝住,然后转向白素贞道:“白姑娘,你和汉文已经见面,之后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贫道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请教。”
白素贞道:“禹道长请讲。”
禹天来道:“不知白姑娘识得一位法号‘法海’的老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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