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儿将一双钢爪套在手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谁不想要荣华富贵?谁又甘心一辈子做人附庸?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为什么要回头?”
洪熙官失望地摇头,右脚轻轻一踢,长衫的前襟扬了起来,手中银枪在身前一划,锋利如剑的枪刃将衣襟的一角割断。他的面色恢复日常的清冷,声音中也透出寒意:“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只有割袍断义,绝了兄弟之情。今日洪某便以天刑堂龙组首座与少林弟子身份,诛杀你这叛贼和逆徒!童师弟,鳌拜的爪牙们交给你了,马宁儿由我亲自收拾!”
童千斤大笑道:“早该动手了,这等利欲熏心之辈,洪大哥何必和他啰嗦。虎组战队,绞杀!”
在喝声中,他已经轮开那条足有上百斤分量的浑铁棍,如一只下山猛虎般狂暴无比地正面撞入那五十名飞鹰铁卫之中。铁棍横扫千军如卷席,恐怖的力量直接将竖刀拦挡的三名铁卫砸得刀断人飞。
后面的虎组战队则迅速变换成锋矢阵,紧随在童千斤的身后,从他在对方阵型上撕开的裂口切了进去,沉重的铁矛依照平日里千百次训练的技巧向着四面八方攒刺,而且相互之间在刺击时彼攻此收,连绵不绝。
飞鹰铁卫纷纷挥刀还击,但他们手中的斩马刀彼对方的铁矛短了将近一半,面对着密集如林的长矛,根本无法攻击到对方的身体。纵使有一两个人格开刺向自己的铁矛,迫近对方,但那些虎组的战士第一时间便拔出腰间的单刀和手斧,数人默契无比地联手合击,三招两式便将其砍成几块。
此时洪熙官也已经与马宁儿交上了手,两人自幼同师学艺,彼此算是知根知底。洪熙官的武功自是稳稳胜过马宁儿一筹,一杆银枪使开自创的六十四式“夺命锁喉枪”,将对方手上的一对钢爪迫住,根本无法近身形成威胁。
数十招间,洪熙官便已完全主宰了战局,枪锋数次从马宁儿身上的要害掠过,但此刻的马宁儿未能如原来的剧情中一般杀害他家眷。他每一次要将枪锋刺入对方身体时,脑中都不由得闪现出十数年来师兄弟相处的一幕幕情景,手上银枪便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
马宁儿亦察觉到对方虽做出割袍断义之举,但真正动上手时仍放不下兄弟之情,心中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因为对方手下留情而倍觉羞辱,手中的一对钢爪索性完全放弃守势,招招照着对方的各处要害舍身狂攻。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形势登时逆转,洪熙官反而落在了下风。
此时柳迎春忽地抱着孩子从一间房屋中走了出来,而且完全不顾忌危险走近了正在交手的洪熙官和马宁儿。
“师哥,你招招留情,人家却是招招狠辣,全然不顾兄弟之情。若你再不出手,便是成心要我和文定做寡妇和孤儿了!”
说到此处,她悄悄地在怀中儿子的小屁股上重重扭了一把。那婴儿原本身处战场也只是好奇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此刻在吃痛之下登时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儿子的哭声,洪熙官终于有了决断,手中枪不再有丝毫迟疑,转眼之间便又拧转了战局,枪锋所指之处,迫得马宁儿狼狈不堪。
先前洪熙官手下留情,马宁儿将之视为羞辱;此刻感受到对方枪势中愈来愈凌厉的杀机,他又生出无边的愤怒与怨恨。而他又清楚自己对上全力以赴的洪熙官,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将满腔的怨愤毒火都倾泻向一旁的柳迎春母子。
“洪熙官,我杀不了你,却能教你痛苦终生!”
口中发出一声饱含疯狂意味的大吼,马宁儿蓦地转身凌空飞扑,手中钢爪所指目标,正是手无寸铁又怀抱婴儿的柳迎春。
柳迎春却是毫不惊慌,脸上反而现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你当真该死!”看到这一幕的洪熙官登时暴怒,终于放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手中银枪化作一道森亮闪电,奇快无比地划破虚空,同时枪身暴涨一倍长度,后发先至赶上人尚在空中的马宁儿,狭长锋利的枪刃从他后背刺入前胸透出。
马宁儿一声惨叫,如同一只中箭的大鸟般摔落尘埃。
“师哥!”柳迎春见洪熙官收枪后站在匍匐而卧的马宁儿身边半晌不动,当即抱着儿子走过来劝慰道,“他是自寻死路,你又何必为这种人伤感。”
其实洪熙官想得却是临来时堂主的交代,要他在击杀马宁儿之后定要检查尸体,若人还没死彻底则定要补刀。但此刻马宁儿便横在自己脚前,身体尚在微微抽搐显然还没有死透,他却怎都无法下手再补一枪。
“算了,他受了如此重伤,最多也只捱得片刻……”
此刻童千斤那边也已经解决战斗,虎组战队只轻伤数人而五十名飞鹰铁卫全灭,展现出强悍无匹的战力。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立即撤离!”
洪熙官下令后率众护送妻儿离开了这小村庄,却没有看到地上马宁儿的一只右手微微一动,随即将地上一株在风中摇曳的小草死死攥在掌心。
禹天来终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一些事和一些人的命运并不会因为他的插手而改变……
第五十五章 真刺幼主飞神剑,假护敌酋挥宝刀
时光荏苒,转眼间禹天来在京师已经度过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中,康熙一次也没有再召他相见,其中颇有几分打磨他心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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