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舍里的老丈听到这里,默不作声,显然是被妖狐变化的公子所说伤到痛处,即便情知是此人的激将法,也忍不住跳将出来。
与此同时,叶知秋忍着全身酸痛半坐起身,看见不远处对峙的两人,挪移了身位,斜躺在残破的矮墙上。
他看见双眼恢复清亮的老丈,肩膀上趴着一条薑红色的肉虫,大致三寸多长,像游鱼似的蠕动,散发出一股令人忍不住注视的吸引力。
士族公子看见这条虫子,忍不住后退一步:“酒虫!上品虫道祭炼的灵物,黄巾军中竟然还有这等传承?”
游鱼似的酒虫,着实吓坏了这头妖狐,身为青丘国的遗民,尤其是出身王族九尾狐,自然收存着许多上古典籍,传承着许多世人无法得知的隐秘,由他的举动可见酒虫的威力。
老丈的脸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神色:“喝光了两百坛陈年佳酿,本渠帅终于将酒虫养至成熟,能日产美酒一坛,唤名醉生梦死,如梦似幻,教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你可敢一试。”
妖狐不敢松懈片刻,双手虚握,指尖一丝碧绿磷光陡然擦亮,他竟然耗费灵力,唤出苍白狐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人虫合一!”
老丈瞧见狐火灵焰,担心酒虫无端受损,便右手掐决,左手轻轻招引,将它渡送到嘴边,张开嘴巴囫囵吞下。
紧接着,蕴藏在体内穴窍里的生机发散出来,枯瘦的肌肉转眼间鼓胀恢复如初,满是褶皱的皮肤被撑起变得饱满,行将就木的老人,顿时变成八尺壮汉。
叶知秋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对酒舍老丈,也就是妖狐口中所说的黄巾余孽,变得越发好奇。
“黄巾军吗?据说是太平道扶持起来的军事集团,原本只是一个道脉教团,没想到深入乡村,与贫苦百姓诉求结合,不过十几年而已,就迅速膨胀成一头庞然巨物。如果真的被它掀翻朝廷,彻底断绝龙气法禁,没准能建立地上道国,成为的国度,成就改天换地的伟业!”
“话说回来,黄巾之乱这么一闹,道法显圣的时代痕迹越发明显,或许黄巾军当初起事时,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都在其中推波助澜,即便没有出手相助,冷眼旁观的态度恐怕是免不了的。”
叶知秋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停止自己的推演,转而安静地躺着,直到身体在系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慢慢地自愈恢复。
黄巾余孽,自称渠帅的男人,以秘法回复到全盛姿态,体内气血高涨,有如火焰燃烧起来,那是战场上磨练出的杀意武道,远远胜过士族未经实战检验的武学。
妖狐有鉴于此,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十指立即弹出刀刃似的爪子,如月如钩,身体微微下蹲,两腿分前后站着,摆出一副随时反击的姿势。
叶知秋忍不住啧啧称奇,心里暗道:“两个都是法武双修的路数,左首的黄巾余孽,武道修为似乎更胜一筹,也不知道手底下真章有几多。反倒是右边的妖狐,家学源远流长的样子,手脚都被旋风缠着,估计是速度很快的敏捷类战法。”
他的心思不知道如何收束,发散开来后,旋即被双方感应到,壮汉心里了然:“五行木德演化的御风之力,照这样看来,你是一头出身不俗的木灵狐。换言之,你会在战事不利时借木遁逃走,甚至通晓脱形替身法。小兄弟,多谢你善意提醒。”
叶知秋沉默着没有反应,妖狐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不料就在此时,对面的黄巾余孽猛地往前踏出一步,竟然出现在面前不远处,也不知道他施展的是缩地成寸的道法,还是武道里的麒麟步。
眼看大敌当前,这位妖狐变化的士族公子,立即反应过来,双手不留余力齐出,一招双龙出海,爪风锐利无比,苍白狐火更是流光溢彩,隐然将对手笼罩在爪影之下。
谁知,自称渠帅的黄巾余孽张开嘴巴,喷出一团风吹不散的薑红色气息,妖狐一时不察撞上后,整个人如同喝醉酒似的,脸上浮现出大片红晕,手足四肢酸软下来,再也不复先前的狂态。
叶知秋暗叫一声好,随即明白过来,这位筋骨仿佛铜铁浇铸的壮汉,显然是将酒虫另作它用,并非是每天勾兑美酒厮磨日子的蠢物,而是善于挖掘灵物的特性,用在合适地方的高手。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黄巾军三十六方渠帅,于毒是也!今日适逢其会,便与你降妖除怪。”
说完,于毒右手握拳,运起真气猛地轰出,正中士族公子的胸膛,顿时将他打地四分五裂。
叶知秋看到这里,立即明白那头妖狐没死,肯定是用狐族的法术,留下替身代为承受,真身早就走脱了。
黄巾渠帅于毒却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本帅一招便斩杀了你的化身,还不速速退去,否则悔之晚矣。”
借机化风逃走的妖狐,隐身藏在暗处,将渗入体内的酒虫吐息尽力排出,旋即双眼流下两行酒泪,口鼻也有酒气吐出。
于毒久经战场,又有酒虫在身上,察觉到附近不远有浓郁的酒气发散,立即知道是妖狐的藏身处,他立即纵跃起步,向脱逃的对手飞扑过去。
叶知秋看着两人前后离开,挣扎着站起身,抖了抖衣衫,震落烟灰尘土,仔细想了想,也跟上黄巾渠帅于毒的脚步。
“我有系统金手指,能够杀人夺功。普通人也就算了,以修士和妖怪为目标,没准能爆出道书和各种妖术。呼名落马和指物代形禁制都是这样得到手,只有魇祷是学来的,可惜没有学到家,或许是我没有正统传承,无法得到其中的精髓。也对,七十二地煞术,份属江湖术士的伎俩,归根结底,我是一介散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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