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师李智稍微一想,就恍然明白过来:“《礼记杂记下》有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私塾先生也是熟读经典的饱学之士,能给你取这个名字,张弛!好,好的很呐!”
说完,他就大笑着离开,从后门走出去了。张弛伫立门口,目送此人走远,背影模糊不清,才松了口气。
刚才岂止是戒律师李智在场,他身后的几尊巨影也在无时不刻地打量着自己,尤其是印象深刻的那双青眼,上古法神皋陶的目光,在张弛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违背了法度的地方。
城南将军庙有变,原本就香火寥寥无几,庙祝关上大门,专心修炼“闭口诀”,自然是门口罗雀。不过,日常的扫洒还是得跟上,即便尘灰不起,庭院清洁如新,张弛兄妹还是坚持不懈。
用过午饭后,张弛收拾桌台,洗漱了碗筷,告诫妹妹待在庙里,不可轻易外出走动。妹妹自然是重重点头答应下来,从来不会多事,给兄长添麻烦。
张弛对此自然是信心十足,摸了摸妹妹的头,看到她闭上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不由地心里一软。可是,戒律师李智的邀约还是得去一趟,因此张弛只能冷硬起心肠,从后门离开将军庙,迳自往城西武庙方向前去。
乱葬岗的事情过于诡异,尽管善后收拾地接近完美,却不免有几处地方露了破绽,尤其是新土翻动出来的痕迹,实在是显眼,因此不免有些闲话谣言,在茶馆、酒楼里传开,甚至连摆摊的生意人,都拿来添油加醋地说事。
这些屁话传到张弛的耳朵里,顿时教这位当事人差点笑掉了大牙,只不过掩饰地比较好,让拉住他说话的熟人,也分辨不出什么内情来。
没过多久,城西武庙就到了。张弛站在门口,看见香火鼎盛,进进出出的香客络绎不绝,多是武馆、镖局里的少年,江湖人士,游侠,大豪,男的居多,女人也不少。
张弛知道,里面供奉的是前朝开国功臣太公望,陪祭的都是历朝历代的功勋武将,如孙武、吴起,乐毅、白起,张良、韩信等,还有如箭神养由基,御者造父等。
原本大将军伍员可以入武庙,不过开棺鞭尸,冒犯王者威灵之事,受了许多反噬,只能独立出去,成了复仇之神,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坐看王朝更迭,天下鼎革,始终冷眼旁观,充当永远的警醒者。
到了地头,瞧见武庙的旺盛香火,张弛也不能免俗,缀在进入队伍的后面,慢慢地随着人流挪步进去。
“城南将军庙的气象,与武庙相比,连提鞋的资格都不具备。不过,如此多的香火,诸位分薄下来,落到手里,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张弛在武庙里转了一圈出来,迳自走向对面的三味书斋,里面竟然是一个个书架,摆放在四周墙壁,中间是供人抄录的桌案,诚然是一处卖书的店铺,只不过被有心人刻意妆点一番,唯有笔墨清香,毫无俗不可耐的铜臭。
埋头奋笔疾书者,多是贫寒人家的学子,带了纸笔过来抄录,好带回去翻越。有钱人家,或是收藏之用,凑齐整套经典,会四下走动,抽取出来会账买下。
第730章 律令,黑章,春秋笔
书斋的伙计看见有客人上门,凭着过人的记忆,发觉是陌生面孔,连忙过来招呼。
张弛不慌不忙地报上戒律师李智的名号,伙计眼睛一亮,脸上符合大众期许的职业化笑容,不由地变得真诚许多,嬉皮笑脸之间,也多了三分敬重。
“这位客官,里面请!”
伙计伸手延请,自顾自地在前面引路,领着张弛越过面对普罗大众的书斋前厅,转到后面的露天小院子里。
张弛再次看见戒律师李智,褪去衙门三班六房的皂衣制服,换上青衫罩袍,露出里面白色右衽交领,头上扎着发髻,没有公门强力人士的威严,反而多出几分飘逸出尘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张弛的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法神的选民,竟然还有一重身份,循着古传,自我入道的炼气士。能成大事者,没有一个虚有其名。”
“你来了!请坐。”
戒律师李智微微欠身,离开垫着锦绣的石墩,示意张弛过来就座,语气平淡如水,却不无欣喜,显然心情很好。
张弛自然不会推辞,上前几步,走到桌案前,面对戒律李智,神色坦然地坐下,与应聘面试的场景一般无二。
戒律师李智显然也是个大忙人,连简短的寒暄话都省了,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昨晚的事情,我都呈文报了上去。连同招募你入门的文书,一并走正规渠道,想必今晚就能收到,明天早晨就有答复了。”
说完,他双手捧出一个盒子,普通的松木质地,花纹简朴,没有多余的装饰,边边角角有些秃噜了,显然是经常使用的缘故,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盘的!
张弛看见对面的法家人物,右手戟指,在木盒的锁头上轻轻一抹,封禁自行开了,被他轻轻翻开盒盖,取出里面两样物品。
一是红底黑字的牌子,看上去像是朝臣的芴板,巴掌长,前头宽、后面窄,更像是一把令剑,正面有“如神亲临”四个大字,背面有“急急如律令”五个字。
“标准的神器,身份的象征!按照我的经验,持着这块牌子,能够施展律令系的各种神术,就是不知道威能如何,律令神术有几种,够不够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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