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使者派出去吧,表明我们不想战争,不论结果如何。”罗苏喊。
“好的。”“同意。”传来许多支持声。
“难道你们想放魔族进入精灵之森?这不行!”风索兰曼大声反对。
“如果他们同意放下武器,我们就允许他们通过。”佛卢曼部落长老将克喊。
“你疯了?你这是在投降魔族!”风索兰曼喊。
“不要对长者无礼!”欧优加部的族长、风索兰曼的父亲老哥达罗克怒斥着他的儿子。
“派出使者是我们的耻辱,魔族只有区区八万,我们全族有上百万人口,他们进入精灵之森就像小甲虫掉进了大湖,必定覆灭的。”克鲁武喊。
“他们已经横扫了西陆全境,连人族都不敢和他们对抗!”罗苏胡须乱颤,“年轻人退下去,这是长老们的会议!收起你们的妄想,别以为凭几副弓箭就能成为英雄?你们太幼稚了!”
“你们也没有见过战争。年迈使你们的勇气像枯叶一样落光了!”寒莫反唇相讥。
最后这些年轻的主战派在老人们的怒骂声中被驱出了会场。
风索兰曼正在古树的荫下激愤地和他的伙伴们交谈着,忽然有人来向他报告了什么。
“怀着魔神胎儿的女人?天哪!”风索兰曼抽出了剑,“危险已经进入森林了,让我们找到她,用那魔种的血祭我们的箭尖!”
“孩子,你即将出生……你将选择何种的人生道路……是否有神灵带你走向那光华生命之处,把问题在你耳边询问?……当只能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你会选择力量?……或是爱情?”
在精灵之森的最深暗处,传来这喃喃虚缈之声。黑沼泽边,倒着那白衣的女子。
云迪陷入了迷乱的幻觉中,眼前的黑暗之森在动荡扭曲,像是无数的魂灵在舞蹈。她的身体滚烫,能感觉到腹中有一团火越来越炽热。这是魔神之子么?昏沉中她无意识地反复吟咏着那祝福诗篇,像是无数女神赶来她的身边,想感化这个可能将世界带入烈火的魔婴。但那烈火只是越燃越旺,烧灼得她发狂。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巨树下颤抖,什么时候又在黑暗中狂奔,树枝划破了她的肌肤,她觉得每一处破口流出的血见风就燃烧了起来,自己带着金色的火焰,像苍白的妖灵踩在风上,在森林中奔跑,奔跑,无止无休,直到燃尽的那一刻,一个恐怖的影子将在她的灰烬上啸吼而出,他的光芒将直刺天国神殿。
罗恩花了十天的工夫才初步修习出从古卷中所背诵下的感应术,但这已使他受益极多,虽然还只是初级,他已经可以隐隐听到森林的声音。他虽还不太能辨别那含义,却能感到周围草木安宁、愤怒或是惊恐的情绪。在静默中,他终于体察到一股强大的黑暗在森林的深处孕育。运用起他飞快的速度,他向那里疾奔而去。想到云迪还带走了若星汉古卷,一旦她落入邪灵的控制……罗恩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在森林深处,云迪感觉到那力量将吞没自己,没有孕育的喜悦,只有惊慌与恐惧。她能感到那胎儿灵魂的不安与躁动,出于母性她试图安抚他,让他相信自己。而理智却又告诉她,必须消灭这个灵魂。在神志稍为清醒的时间里,她翻阅若星汉的古卷试图找到什么方法,可是,古精灵文字却是她所不能认识的。
可再后来,当她在昏昏沉沉之中,却总是梦见自己在阅读那古卷,之上的每个字符她都无比熟悉。猛然惊醒后,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不是梦,那是她体内新的魔神在借她的身体阅读那古卷,因为没有文字是可以难倒魔王的。
这种恐慌使她试图把古卷藏起,但没有用,一陷入昏迷,她就眼睁睁看着那古卷上的字在她眼前流动。她知道她的体内新的灵魂即将完成,她必须快些作出决定。
在清醒时,她努力回忆那古卷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到压制魔神力量的方法,可是古卷太浩大了,她所能从梦中记住的只有极少而混乱的部分。每天在迷乱与幻觉中度过,她觉得渐渐就要失去自己了,这种痛苦当年在地下受亡灵巫师折磨时也承受过,但亡灵巫师是试图以恐惧拘禁她的灵魂,代之以虚无,而现在,她却能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另一个灵魂的存在,这是比亡灵巫师的灵魂拘锁更可怕的事。她终于体验到了康德的痛苦,这的确让人苦不欲生,却连杀死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
终于在那一夜,她听见了一个声音响起在她的内在深处。
“哦啊……”
那声音悠远得像没有源头,缥渺却又无比真切,因为它就响在心中。那像是一个孩童的声音,极幼小的孩童,还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那魔灵感受到了云迪的震颤,沉默了一会儿,它说了第二句话:“你是谁?你为什么惊恐呢?”
“你又是谁?”云迪不想与他交谈,却又分明听见自己的心在问。
“我……我……”魔灵显然还没有记忆,他的心中空白一片,“我是谁?”
云迪听见这叹息,忽然涌起了人性的力量,她凭着母亲的本能在迷觉中引导这个灵魂:“你是一个婴儿。一个孩子。”
“孩子?”
“你是新生的,你是一片空白,过去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你,你将自己选择你的生命。”
“生命,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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