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时刻终于来临,今天杨特克里达接到大祭司信使传书,竟然要求墨苦城军团弃城,取出魔王身体,迁至七百里外苏克里山背下葬!
“魔王并没有死!他的灵魂还被法术封存着,他一定能挣脱而重回的,所有的魔族都在努力着。”听到这命令的那刻,杨特克里达就愤怒地说。
“大祭司也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但从侯洛伊率军出征雪山接应魔王而回来的消息,魔王的确复生,但同时也被人族杀死于雪山上。”那恶魂信使面无表情,语气生寒,使杨特克里达背心一阵阵发凉。
“这不能相信,侯洛伊带兵出雪山遇袭战死,一个死人如何传回这消息?”
“那你是不准备接受大祭司的命令了吗?”恶魂信使冷冷说道。
那一刻杨特克里达明白,他只有两种选择了:一是退出墨苦城圣地埋葬魔王,同时也埋藏魔族的最后信仰,还有一种……
他缓缓抽出了剑。
“请转告大祭司,守卫墨苦城是我军团的最高职责,没有魔王,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们退出。”
信使眨眨眼:“很好。”他一转身就消失了。
杨特克里达立刻大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呼喊:“吹起号角,准备迎战!”
号角响彻了墨苦城。
杨特克里达忽然从回忆中被惊回,对面山上亡灵军阵开始波动,天空的死灵法师和骨龙们也开始让出通路。杨特克里达知道,六翼神龙军团到了。
他环顾四周,墨苦城士兵的脸上仍然坚定如石,没有任何的迷惑慌乱。
“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战士……”杨特克里达看向对面,“对面的也是最好的,魔族两大精锐,难道真要皆毁于此吗?”
“齐格扎里特,你到底在想什么?”
“长久以来,人类称我们为魔,后来,我们自己也称我们为魔族,亡灵族也这么叫。大祭司,你能不能告诉我,魔族到底是什么?”齐格扎里特面向黑暗中高处那团青色的雾气问。
大祭司库里华基塔悬在黑暗中的高处,像在沉思。
“失去了魔王,失去了热血崇拜,魔族还剩下些什么?”齐格扎里特问。
雾气那青色的光时隐时现,一个声音传出来:“热血,我所不能理解的东西;魔族为了它已付出太多;你们总是执迷于所谓的价值,而这些,在死亡信仰里不过是虚无。当你们将热血崇拜换成对死灭的崇拜,你们就会超越痛苦。”
“因为体内的血液流淌而苦痛?当流尽血的那一刻,就达到解脱?而血不论如何的流逝,都是毫无价值的。这就是大祭司你所要教导我们的吗?”
青色的雾气光芒暗淡以默认。
齐格扎里特转头望向对面的墨苦城。
“我希望你亲自下达进攻的命令。”那青色的光说。
齐格扎里特握紧手中的刀,又放松,又握紧,一次,又一次。
隔峡谷相望的六翼神龙与墨苦城军团,如两个巨人沉默着。这一端,六翼神龙数万黑色的甲胄,被埋在一片青黄色的亡灵军海之中,如果齐格扎里特不下令进攻,也许最先被灭的就是他们。
杨特克里达并不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即便此时六翼神龙军团攻击亡灵军,也是绝不可能胜利的,因为身在明里峰上只靠长长吊桥与外界相连的墨苦城军团的防御力虽极强,机动力却是极低,他们是没有办法冲过吊桥去援助六翼神龙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汹涌的亡灵军淹没。而且以理智得近乎冷酷成名的齐格扎里特也绝对不会做这样死拼的事。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墨苦城军团。
齐格扎里特,你为何还不下令呢?这样至少也许还能保住六翼神龙的番号。杨特克里达心想。也许大祭司会对这最后一个魔军团感到放心?也许消灭最后一支友军能为齐格扎里特争取到他所需的时间?
可魔族究竟还能等什么?也许只有魔王的重归,那是唯一的希望。
杨特克里达绝不想与六翼神龙作战,但命令墨苦城军团放弃抵抗也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身后是卡奇云德神殿。魔族军信奉为使命奋战而死,这些战士和他自己,都不会后退一步,他们已决心用尸身拱卫神殿。
齐格扎里特深吸一口气,终于抽出了那重若千斤的饮血之刀。
他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杨特克里达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训练营中的少年,而杨特克里达已经是副将。在军营火堆旁,这位年轻英气的副将教他们高唱依德尔族的战歌,歌唱了一首又一首,酒喝了一壶又一壶……那时的杨特克里达,是多么英气勃发啊。
剑指向空中,这是进攻的号令。
“唰——”响亮一声,万把战刀齐出了鞘,刀光与火光相辉映,照亮了巨龙之国。一万龙骑军从峰后齐齐地扇着翅膀飞起,卷起阵阵狂风。这军容把四周的亡灵惊得乱纷纷地后退,顿时踩烂不少。
然而刀出鞘后,战阵并没有向前冲击吊桥。龙骑军也没有俯冲。
齐格扎里特举着刀,沉默着。
“进攻!”他终于再次下令。
“齐格扎里特!进攻魔王神殿是叛逆之举,你忘了吗?”身边副将尤非鲁正视前方,大声说。只有军团长犯下有违魔族信仰之大错,下属才会用直呼其名的大喝来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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