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襄举了双拳做无比激动状,悄悄喊:“我赢了,姬野、吕归尘,我终于赢了你们,羽然说要和我一起死,你们没机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扑通!羽然把龙襄一脚踢进了湖里。
“女人的脸变得真快啊……”龙襄潜在水底咕噜噜地感叹。
羽然扬翼掠上楼顶,箭尖朝下,迎风而立。
奇怪的是远处鹤雪团只顾追杀守军,却不见有人飞来。
这不是鹤雪团的风格,按理说他们应该直飞入城中,射杀我们而去,为何还要在城头纠缠呢?羽然心中暗疑。
难道……
羽然慢慢地转过头:“你早等在那儿了吗?”
一位白羽皂袍的女子从羽然身后不远处的屋脊黑暗中走了出来,那是鹤雪的右翼领路然真,她手中已扣弓弦,脸上却笑眯眯的。“你居然现在才飞出来,反应迟钝到如此地步,还是有情郎舍不开?”
“若是我慌张地飞向城头迎战,或是想从你那处逃走,现在只怕早已中箭了。”羽然说。
“看来鹤雪术的东西你还没有忘光。你静立着听取风声,我反而不敢出手。”
“若是鹤雪士齐来,我也必逃不过。”
“每一位鹤雪士都是万中出一,我们不想为了和你硬碰而损伤太大。”
“所以你们想引我出动而偷袭?但现在不行了。”
“我只是不想毁了我箭无虚发的名声。”
“没有把握绝不出箭?路然真,你还在和风凌雪争鹤雪第一神箭手?看来,你的虚荣心救了我的命。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有把握一箭射杀我的。”羽然冷笑说。
“是,如果是风凌雪,她会一心只想如何完成任务,完全不会在乎用多少支箭,那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不过,我爱惜名声也只不过使你多活了一刻,”路然真笑容渐收,“偷袭不成,我们也只好使你死在乱箭之下了。”
羽然眼睛转动,余光中已看见有鹤雪士飞翔而来。她忽然间便动了,跃下屋顶。而此时路然真的箭也疾发而出。那箭穿过重重楼台的窗与门,从羽然的左翼穿过,如一股激流将片片白羽扬了出去。羽然空中转身搭箭回射,同样从楼宇隙缝中划出极微妙的直线,箭穿过层层室内,路然真辨不清风声,只见眼前一扇窗格纸啪地破了,叫声不好时,右肩已中了一箭。身子一歪半跪下去。
羽然羽翼受伤,但无大碍,在栏杆间几个点踏起落,又穿入对面二楼窗中。背后鹤雪士的数支箭啪啪钉在窗棂上,一支从窗格中射入,擦着正向前疾跃翻滚的羽然的后脑掠过。只见白色身影在楼边一晃而过。箭便从四个方向射入室内,羽然被封在室中,忽翻在柱后,忽勾起身边桌椅抵挡,一瞬间变换了七个位置,堪堪躲过了十九支箭,只觉左耳一热,又已被凌厉的箭气划破。
她算准一白影将从她身后窗外掠过,反手一箭,外面那人噗的一声栽落下去。羽然立即高高纵起,刚才站立的位置便早已攒中了七八支箭。羽然身在空中移,横过房梁,四五道箭光穿行过她的前后左右,都只差了分毫。她扭身发箭,啪的一声,外面又是一人栽落。羽然看准一案角正要落下,忽而一展翅疾穿出屋顶。外面的鹤雪战士未料到她这一变向,羽然得了这一瞬间的主动又将一人的咽喉射穿,那人连喊也没喊出来便被箭钉在了楼栏上。
鹤雪士还有三名,从三面飞上封住屋顶,羽然凌空翻起,脚下的瓦已被纷纷射破。她失了落脚点,空中身体倒转之时发出一箭,射中一人后,身体穿过破屋顶,直向楼中坠下去。鹤雪士向着楼内猛射,一箭擦着鼻尖掠过,一箭正中她的腰间。羽然一痛,使了个坠功,身体再砸破二楼木板,落下一楼。这原本便是她的设计,但腰间中箭使她再难以在空中调整姿态,重重地撞倒了一楼桌案摔在地上。窗外呼啸声又起,两名鹤雪武士也飞下一楼,羽然强忍伤痛卧在地上一箭射出:“中!”窗外白影一晃,那箭竟落空了。她受伤后的劲力准头都已大减。另侧窗外一箭射入,正中无力躲闪的羽然的大腿,羽然痛苦大骂道:“要射便射死我,不要……”话未落间又一箭射入她的左肋,这回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然真捂着右肩,慢慢地走到门前,看着仰卧在地颤抖的羽然。
“我们荡尽城中三千守军,也一人未失。而六名鹤雪士围攻,被你射中四个,连我也受了伤,也算鹤雪团史上的惨损,你的箭术即使在鹤雪团也算是能排上前几名了。躲入阁中和人隔窗对射,你能看见外面的影子,外面的人却只有听声辨位,这手也算聪明。可惜了,你的对手是鹤雪团,你的生命也到此为止。这种羽族神箭手间的相拼场面,我可再也不想见了。”
羽然痛得满头大汗,却再无强硬之态,只顾蜷缩了身体,把自己蜷起如刚出世的婴儿一般,眼睛紧闭,双拳紧握,嘴唇颤抖。这种完全由人处置的弱态,不由使路然真有些惊异,心中也不由泛起些心痛的感觉,毕竟她也是女子。若是风凌雪,羽然此刻早已不会活着,风凌雪会上前用箭抵着她的咽喉射进去,可路然真还做不到。
“你还想求生?居然在人前做出这种羞辱的姿势,可真给羽氏丢足了面子。”路然真恨恨地道,却只是不下手,心想不如把她交给向异翅处置,又一转念想到向异翅既说了必杀,就绝不会改口,到时只不过让他笑了自己优柔。见羽然口中喃喃念念,不由又多了句废话:“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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