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油布挡住了视线,但是这些包裹堆放在码头上时,不断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很显然油布包裹内尽是各色各样的沉重金属器。
看看那些面无表情、穷凶极恶的私军战士,码头上的乢州本地人当即明白,这些沉重的油布包裹,定然是各色各样的兵器,还有各种箭矢、甲胄之类的物件。
远处传来了愤怒的咒骂声,更有惊慌的尖叫声传来。
乢州的商货码头无法同时容纳这么多的巨舰,后面好几个大家族的巨舰懒得等待,干脆就蛮横的逆流而上,冲到了白蟒江鱼市码头上。
巨舰的船帆上光芒闪烁,这些钢板铆钉而成的巨舰掀起巨浪,肆无忌惮的向岸边撞了过来。
好些渔船被巨浪打翻,更有二十几条渔船被巨舰碾过,木质的渔船被撞得粉碎,船上的渔民纷纷跳船逃命。
巨舰极其蛮横的靠岸,大片渔船、十几条简陋的栈桥被巨舰撞碎,木板、木桩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大片尘土飞起,无数木头碎片喷出十几丈远,犹如箭矢一样将鱼市码头上的渔人、鱼牙子和各家各户的采办人员打翻了一大片。
有几个鱼牙子被碎裂飞起的木桩打破了脑袋,鲜血“哗哗”的从伤口中喷了出来。
更有好些人被碎木头划破了面皮,打伤了胳膊腿儿,一个个哭天喊地的,连滚带爬的四处逃窜。
巨舰上好些水手、私兵“哈哈”大笑着,指着码头上狼狈逃窜的人群嘲笑不止。
伴随着低沉的声响,巨舰两侧的船舷甲板开启,一条条宽阔的金属舷梯伸出,大队私军战士鱼贯而出,更有水手、力夫喊着号子,从船舱中运出了大量的辎重物资。
从那些靠岸的巨舰上,也有一些同样身穿锦袍,举止之间傲气十足,但是眼角眉梢却又带着下人特有的谨慎和精明气质的男子带着护卫匆匆赶来了这边。
一名两鬓斑白,面皮上尽是老人斑的老人把玩着手中一枚硕大的如意玉把件,看着六大家族的管事放声大笑:“老李,老赵,你们六家怎么回事?李谦公子,赵廓公子,他们怎么就栽在了这里?”
用力的摇了摇头,这老人长叹道:“你们六家人真是背运,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好种子,就这么折了。啧啧,可怜了这二十几年来,他们泡澡的那些汤药,他们吃下的那些丹药。”
六姓的管事脸色漆黑,一个个看着这老人直哆嗦。
老人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笑道:“六位公子定然是死了,没得说的。嘿,你们还是先考虑,怎么向你们家主传信,怎么向家族交代吧!咱们可不同,咱们就要辅佐自家公子,在这乢州建功立业哩!”
老人身后的各家管事“哈哈”笑了起来,更有人犹如市井闲汉一样高高的拔了个高音:“老金说得有道理呀!嘿,咱们这就进乢州城,去见周学士,顺带向自家的小主人请安不是?”
六姓的管事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老人和其他各家的管事,李氏的管事拿着凌寿递给他的手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最后他一跺脚,阴沉着脸冷笑道:“那楚天是什么东西?这次,咱们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他手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凌寿缓缓点头,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一条极其魁梧的身影。
第四十一章 阿狗的战争(二)
阿狗站在人群中,左手拎着一条烤野猪腿,右手拎着几个米粉制成的大糍粑,正满口流油的大口啃食。
前两天,他带着手下兄弟,护送那些金子还有抢来的甲胄、兵器去往他们的秘密据点,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才刚刚回来。他和手下兄弟的乌篷船刚刚靠岸,就碰到了朱桀和墨语的船队到了。
阿狗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他从朱桀和墨语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暴风骤雨即将到来的危机感,这种危险虽然不是直接冲着他来的,也让他感到很是不舒服。
所以他带了几条汉子,藏在人群中张望商货码头上的勾当。
朱桀来了,去了乢州城。
墨语来了,去了乢州城。
岷州、邙州的大家大户头面人物,纷纷去了乢州。
还不等阿狗派人去尾随盯梢、打探消息,规模惊人的大家族联合舰队就浩浩荡荡的驶了过来,用一种泰山压顶的蛮横气势降临乢州。
看着那些大家族的私兵上岸,看着大队的水手和力夫从船舱中卸下了堆积如山的粮草,无数的军械辎重,阿狗一边大口啃食,一边含糊的咕哝着:“这些家伙,是准备来打仗么?”
几个膘肥体壮的凶悍汉子双手抱在胸前,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这些大家族的巨舰。
两三百条巨舰,每条巨舰上的私兵、水手、力夫、杂役加起来,起码有一两千人。
他们又带来了这么多的粮草辎重,除开那些私兵,眼前这些强壮有力的水手和力夫,给他们发一柄钢刀,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战士。
这么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突然到来,他们想要干什么?
“狗哥,得赶紧通知天哥才对。”一条大汉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总感觉心惊肉跳的,不对劲啊!”
阿狗他们这两天不在家,他们不知道楚天已经斩杀了六大家族的公子,要是他们知道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留在码头上,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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