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黄沙里残着些血迹,泛着光泽,仿佛混入了金屑一般,只是早已没有了味道。
在黄沙深处有一棵树。
那棵树并不是很大,树叶也不是很茂密,但落在地上的阴影面积却很大,没有任何光斑,幽暗的就像是真实的夜色一般。
那个年轻人都站在树下。
虽然阴影很浓,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头上没有魔角,难怪可以如此轻易地进城。
“这就是我神族在白帝城里最后的落脚点?碧血黄沙,有些意思。”
那个年轻人负着双手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四周,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如果白帝没有真的睡着,那太危险,赶紧离开吧军师。”
“是,陛下。”
风缓缓吹拂着树叶,阴影摇动不安,仿佛衣袂,又像是谁在说话。
满是黄沙的庭院里,只剩下那名背着双手的年轻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
冬天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不是很健康。
他眯了眯眼睛。
负手、望天、眯眼,好像世上的大人物们都喜欢这样的动作。
是的,这位来自雪老城的年轻人是位真正的大人物。
他就是陈长生曾经在雪岭里见过的那位年轻魔君。
第944章 星空可以杀人,谁来救人?
年轻的魔君踩着黄沙,顺着那些看似陈旧的金色血迹,向着某处走去。
那里是庭院的后门,铁锁上满是锈迹,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过,看着很是普通。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便是石阶旁有两座石像。
那两座石像应该是两个男性,浑身不着寸缕,身躯线条非常完美,身后有着一双羽翼。
石像没有任何神情,却有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仿佛下一刻便会活过来。
如果让妖族那些活了无数年的长老看到,或者会联想到部落神话里的某些神明。
在魔君眼里这两座石像却像是某种禁忌,满是厌憎与警惕的情绪。
事实上,他对这两座石像很熟悉。
很小的时候,他就在魔宫最深处的诸神石刻里看到过它们。这两座石像忽然从雪老城魔宫来到了白帝城,他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那夜星空祭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那两道光柱破壁而至,灌注进了这两座石像。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魔君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过了会儿才回复正常。
他对星空祭依然存有很大的警惕与疑虑,只是时势使然,迫得他不得不接受黑袍的提议。
只是此时亲眼看到这两座明显没有任何生机、绝对是死物的石像,他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父亲,你的看法可能是对的……星空可以杀人,可以帮我们杀人,也可以杀死我们。”
魔君看着那两座石像,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地抚摩着一样石制的事物,缓声说道:“但是您放心,我不会把他们视为同族,只会把他们当猎犬一样用,如果哪天他们明白过来,我会把这东西毁掉。”
如果陈长生这时候在场,应该能认出他手里的那件事物是什么。
那夜在雪岭,正是这样石制的事物刺入了老魔君的腹部,引来了星空那边一道充满毁灭意味的光柱。
……
……
落落所在的宫殿,在白帝城的最高处,甚至比白帝夫妇的寝宫还要高。
因为她很喜欢登高望远,当然这也说明白帝夫妇是怎样的宠爱她。
只是今天白帝城的云雾要比平时更加浓郁,站在窗边很难看到太远的地方,光线有些幽暗,只能看到熟悉的红河以及对岸的青山,那些仿佛能够闻到味道的潮湿的森林,还有远处若隐若现与天空一般高的巨树。
这些都是她看了很多年、早已习惯的风景,不知为何今天却觉得有些陌生。
紧接着,她听到了宫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听到了战鼓的声音,感应到了兽舞激发起来的荒火气息。
大典真的就要开始了吗?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表面上看起来,相族族长等大人物表现的极为强势,但她明白,那些都是假相。
昨日那场神圣领域之间的战争,很明显母亲获得了胜利,威望或者气势正在最强之时,无论是大长老还是妖族里别的大人物,除了握紧斧柄说出造反两个字之外,竟没有任何办法让母亲做出丝毫让步。
更令她感到伤感的是,大长老很明确地感知到了父亲的意志。
这说明父亲也知道这件事情。
昨夜大长老离开皇宫之前,曾经来看过她,以血誓保证她的平安,却没有对今天的事情有任何说法。
天选大典会如常进行。
就像从高空里落下的雨点那样,她将要嫁人,而这无法改变。
母亲到底想要自己嫁给谁?她为何有自信自己选中的对象,就一定能够得到祖灵的选择,熬过树心天火的洗礼?
落落看着窗外那些警惕至极的红河妖卫,想着这些问题。
昨夜因为在思考很多事情,安排随后的计划,她没有睡好,于是脸色也有些不好。
李女史看着她的脸,以为她是因为伤心的缘故失眠,怜惜之情无法抑止,眼睛微湿。
“从地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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