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律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长生有些无奈,说道:“金长史出手,对方学院的老师甚至院长难道不会出面?”
唐三十六说道:“如果院长都出面了,你认为还打得起来?”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轩辕破说道:“你们人类果然狡猾狡猾的。”
“说起来,你说那个小姑娘也太刻薄了。”
“噫?我这是替谁出头来着?你这就过了啊!”
“好吧,我认错。”
“我接受。”
“不过我还是有些没弄明白,最开始在天道院认识你的时候,包括后来在客栈,你和现在真的很不一样,都说你出了名的冷傲孤僻,现在怎么成了个话痨?而且满口脏话……”
“这你就不懂了。”
唐三十六站在石阶上,回首望京都,说不出的感慨:“就像天海胜雪冲院门那日,我站在雨中执剑而立,自然冷傲帅气,但模仿孤独、冒充绝望这种事情,做的久了其实是很累的。”
陈长生啊了一声,说道:“原来以前都是装的啊?”
唐三十六冷笑一声,说道:“废话,除了北方那个狼崽子,谁还能天生高冷?”
“为什么不继续装了呢?”
“在你们面前,我还需要装吗?”
“那么……请至少……少说些脏话吧,那样真的不好。”
“你们这些家伙,哪里懂得我们这种人的苦闷?从懂事开始,就要扮演高傲孤清,要不食人间烟火,憋了这么多年,就像洪水被长堤所束,一旦溃堤,那他妈的还不得好好泛滥些天?”
“你的意思是,要么一直憋成内伤,要么就会变成流氓?”
“不错,忍的越久,暴发的越可怕,就像你媳妇儿,那可是仙女般的人物,就连雪老城里那些魔族,都恨不得跪在她的裙子前面,但我非常确信,她经常有想要……”
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骂娘的冲动!”
陈长生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徐有容,只好闭嘴。
“可刚才那些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变了。”轩辕破很可惜地说道。
唐三十六说道:“我就不喜欢被那些小姑娘这么盯着看,在汶水的时候这样,在天道院也这样,如果现在还这样,我进国教学院做什么?我又不是天书陵,有什么好看的!”
轩辕破想着先前青矅十三司那些漂亮的人类少女,向往道:“如果能这么看我该多好。”
“大哥,你虽然长的老,不是才十三岁吗?这么早就准备开枝散叶?”
“陈长生比我只大一岁,不都快要娶媳妇儿了?再说了,在我们那边,十三岁有孩子很正常。”
“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妖族一次最多能生几个?”
石阶上响起金玉律的咳嗽声。
唐三十六马上把话题拉了回去:“被人盯着看有什么好的?”
“能有什么不好?”
“看杀了怎么办?”
“什么叫看杀?”
“就是看到你死。”
“啊……那得是从圣境才行吧。”
“和你就没法聊天。”
“你讲讲啊。”
“当年周独夫的弟弟周玉人,乃是大陆最有名的美男子,他第一次进京都的时候,受到数万女子夹道欢迎,那些女子眼神热烈如火,恨不得端碗水来便把他吞了,周玉人身体本就虚弱,受了惊吓,险些厥死,这便是看杀的来历。”
“啊,我们妖族的身体比你们人类强很多,再怎么看都不会有事。”
“和你果然没法聊天。”
“三十六,我忽然想到,你也没好看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想太多了?”
老实人说诚实话,最有力量,最能打击人。
现在国教学院有陈长生和轩辕破两个这样的人。
唐三十六觉得很受伤。
……
……
千级石阶虽长,也顶不住陈长生脚步匆匆,闲聊得趣,没过多长时间,他们便来到了清贤殿前。
有金玉律带着,验明身份后,他们很顺利地便进入了清贤殿。
清贤殿正如其名,清风缭绕其间,看不到太多陈设,地面上纤尘不染,极为空旷幽冷,令陈长生不解的是,看来看去,都看不到任何有人起居的痕迹,不知道落落的寝宫在哪里。
金玉律也不说什么,带着三名少年跟着领路的教士继续向殿深处行去,清贤殿的地面由两尺的青砖铺就,当人踩在上面时,青砖便会发出淡淡的光芒,很是神奇,轩辕破低头看着这幕,觉得好生有趣。
陈长生也注意到了青砖的特殊之处,放眼望去,只见别处的青砖虽然没有像己等数人脚下的青砖一般发亮,却也是浓淡不一,他想着清贤殿的面积,青砖只怕有数万块,难道这是个图案?
只是在山中难睹山之全貌,就算有图案,站在青砖地面上,他也无法看到,只好不去想。
如果从清贤殿穹顶往下望去,便能看得清楚,浓淡不一的数万块青砖,拼接在一起后,正是一朵孤伶伶的青色树叶,陈长生等人现在正走在这片青叶的一根叶络里。
那名教士沉默寡言,只偶尔与金玉律说话,理也未理三名少年。
随着他们的脚步,依次变亮的青砖,便等于是让那根叶络亮了起来,仿佛有某种能量灌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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