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落落,想着先前进入学宫时,狼族少年回头那一瞬间给自己带来的精神冲击,心想落落稍后败给天海胜雪,或者还是件好事,至少不需要对上这名少年,不会有什么危险。
洗尘楼的木门缓缓关闭。
没有过多长时间,然后再次开启。
考生们有些愕然,虽然知道这场对战应该不会有任何意外,只是结束的如此之快,依然令人震撼。
先走出洗尘楼的,应该便是胜利者,是狼族少年折袖。
他站在石阶上,看着林畔国教学院的方向。
大朝试的过程里,这名少年始终站在人群之外,或者走在最前,留给人们的基本上都是背影,此时此刻,竟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
他穿着件单薄的布衣,腰间系着根布带,双脚赤裸,裤脚在踝上三寸,简练到了极致。
他的身上没有武器,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极其危险,就像是一把开了锋的刀,不,他就是刀的锋芒,是的,他的危险不在于实质的形状,而在于那种感觉,仿佛看他的时间稍久些,眼睛都会觉得刺痛。
很多考生下意识里收回视线,或者望向别处。
过了片刻后,洗尘楼的木门缓缓关闭,苏墨虞没有出来。
考生们有些意外,有人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败者可以留下来?”
那名离宫教士看了一眼折袖,微微皱眉,然后对考生们说道:“苏墨虞伤的太重,送出学宫救治去了。”
听着这话,洗尘楼外陷入一片死寂,考生们难以抑制复杂的情绪,再次把目光望向那名狼族少年。
考生们的目光里有震撼,更多的是畏惧。
苏墨虞是离宫附院最优秀的学生,是青云榜排名三十三位的天才少年,就算不是此人的对手,然则先前这场对战的时间如此之短,而且想必有很多考官在旁盯着,结果此人便让苏墨虞受了如此重的伤,这说明他强到什么样的程度?
……
……
昭文殿内,离宫附院院长盯着光镜上的画面,脸色阴沉到极点。
此时洗尘楼里的对战早已经结束,光镜上只有一片黄沙,那是地面,在下缘有几片青叶图案,还有几处血渍。
苏墨虞受了极重的伤,在离宫里生命应该无虞,然而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将来的修行。
他是离宫附院院长,有足够多的理由愤怒,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愤怒。
折袖与苏墨虞的对战,开始的太快,结束的更快,不要说在二楼控制局面的那些离宫教士,就算他本人亲自在场,也没有办法阻止先前那幕惨烈的画面发生,除非他事先便到场间。
国教学院的四名考生在抽签里遇着的都是最强大的对手,那是人为的结果,他很清楚其中缘由,而苏墨虞作为离宫附院寄予厚望的学生,对战第二轮便遇到了折袖这样的怪物,只能说签运太差。
苏墨虞重伤退赛,即便他文试成绩再出色,最多也只能进入三甲,想要更进一步,再无可能。
大朝试至此,离宫附院的学生已经全部被淘汰,不要说和离山剑宗、槐院相比,摘星学院现在都还剩了四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离宫附院院长脸色铁青站起身来,拂袖离开昭文殿,再无兴趣关注大朝试随后的进程。
天道院院长茅秋雨,因为对某些大人物暗中影响抽签,把国教学院逼进绝境不满,已然离开。
此时昭文殿里,青藤六院便只剩下三家的院长。
……
……
大朝试对战第二轮继续进行,拳风剑雨不停,真元激荡不安,不过那些都是洗尘楼内发生的事情,很少会有动静传到楼外。接下来的数场对战,庄换羽很轻松地战胜了自己的对手,离山剑宗的七间和关飞白,也没用多长时间便进入到对战的第三轮,接下来出场的是那名槐院少年书生。
今年参加大朝试的槐院四人里年龄最小的,也是实力最强的钟会。
站在洗尘楼前的石阶上,看着场间的画面,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以往在槐院里自然是焦点人物,即便大朝试里强者云集,按道理来说,轮到他出战,也应该吸引很多考生的目光,然而现在却没有人看他,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考生们不是不重视他,青云榜第九的少年强者,有足够资格令人重视,只不过钟会的对手没有什么名气,恰好下一场对战又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所以此时人们的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两个地方。
国教学院数人所在的林畔,以及离山四子所在的溪边。
下一场对战便要轮到唐三十六登场,陈长生这时候蹲在地上,不停地与他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落落蹲在一旁,用手撑着下颌认真地听着,轩辕破站在上方,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住人群投来的视线。
陈长生正在讲解离山剑法总诀里的一些精要之处,这与临阵磨枪没有什么关系,而是针对性极强的指点,因为他是在拿离山剑法总诀里的精要与梁半湖的几个著名战例做比较讲解,树枝在地面上画出来的那些线条,都是剑势。
梁半湖便是唐三十六马上要面对的对手。
“你的真元数量和精纯程度肯定不如对方。”
陈长生放下树枝,看着唐三十六脸上不以为意的神情,认真说道:“就算来京都后你不像在汶水时那样懒,但离山弟子练剑有多苦你是知道的,所以这方面不用争论,你就是不如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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