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三名人类少年都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一直没有出手的刘小婉终于出手。
她拎着手里那只大铁锅,带着恐怖的破空声,来到三名人类少年的身前,手腕一翻,大铁锅便向他们的头顶罩了下去。
那口铁锅真的很大,大到可以覆盖头顶的天空,仿佛阴云一般,如果让这口大铁锅落下,陈长生三人绝对再无幸理。
就在此时,湖岸滩地上那个深坑里,那个满是烟尘的空间里,忽然迸起一道亮光!紧接着,响起如战鼓一般的脚步声!
湖风骤破,凄厉啸鸣!
陈长生握着短剑,跃出深坑,拦在折袖和七间身前,一剑刺了过去!
他向着那个遮蔽天空的铁锅刺了过去!
锃的一声响,铁锅的中间破开一个洞!紧接着,令人耳酸的金属磨擦声响起,陈长生握着的短剑,刺穿了铁锅,然后继续向前!
铁锅如黑云般覆下,此时多了一片光亮。陈长生的剑,在那片光亮里前行,同时带来更多的光亮,仿佛在阴晦的雨云里,垂下的一道天光!
擦擦擦擦!
那是剑的步伐!
擦擦擦擦!
那是折袖的爪牙!
嗤的一声轻响,刘小婉面色微白,急掠而后,颈间多了一道血丝。
那名魔族美人闷哼一声,颓然后坠,赤裸的胸前,多出数道血痕。
七间终于支撑不住,捂着小腹,跪到了地上,指间满是鲜血。
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陈长生和折袖也都还活着。
战局骤分。
湖畔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刘小婉轻轻摸了摸颈间的血痕,看着陈长生的眼光,变得凝重了很多,依然如先前一般温和,却不再有什么亲切的感觉。
她怎么都想不到,陈长生手里那把短剑,竟是如此的锋利,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刺破自己的法器,这把剑究竟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陈长生回头望向折袖,他受了很重的伤,只能希望折袖还有再战之力。
折袖的上半身到处都是血,但还能站着,颊畔的灰毛还未完全收回,正在不停地喘息,显得格外辛苦,眼神亦是寒冷异常。
看着折袖的眼神,陈长生的心也冷了起来。
刘小婉和腾小明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异色。
这三个人类少年居然能够撑过这一轮真正的攻击,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要知道在进入周园之前,就连他们也不知道那把剑的存在。
“如果你肯听我走之前的一起上,那狼崽子早就死了!”那名魔族美人被折袖的指锋再次重伤,看着身旁的女子恼怒说道。
那名女子看着陈长生二人沉默了会儿,然后平静说道:“就我们两个人,还真不见得能打赢这两个少年郎。”
陈长生没有理会她们在说什么。
折袖也不再关心谁是南客。
七间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更关心的事情是那把剑,那把阴险的剑。
他们看着梁笑晓,神情各异。
七间脸色苍白,神情震撼,很伤心,以至于有些失神,看着梁笑晓喃喃问道:“为什么?”
梁笑晓的脸色甚至比七间更苍白。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哪怕他手中的剑正在淌着同伴的血。
第263章 明白人
没人能想到,那把阴险而毒辣的剑来自于己方,偷袭的人是梁笑晓。
折袖有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向来性情冷漠,极少信任人,陈长生因为成长环境和遭遇的缘故,向来处事也极为小心谨慎,所以无论那两名魔族女子如何魅惑可怜,都没有办法骗到他们,然而,就连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想到梁笑晓会忽然发难。
从天书陵到周园,陈长生一直注意到梁笑晓对自己隐隐有敌意,但他接触过的神国七律里,苟寒食是厚道稳重的君子,关飞白是暴烈的剑客,或者是对手,是敌人,但他从来没有认为这些离山剑宗的弟子会是阴险的小人,更想不到梁笑晓居然会与魔族勾结!
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已经绵延了近千年时间,无论是北方的大周还是南方的长生宗等宗派,有多少前辈和同门前赴后继的死去?作为修行者,更应该清楚这是一场灭族之战,为何梁笑晓却心甘情愿为魔族所驭使?
最震惊的人,当然还是七间。他的小腹被梁笑晓的剑锋贯穿,受了极重的伤,但更伤的还是心。他看着梁笑晓,脸色苍白,神情惘然,直至此时,依然无法理解,自幼一起长大、平日里对自己照拂有加的三师兄,为何会下此毒手!
梁笑晓没有说话,脸色同样苍白,眼眸深处隐隐有挣扎,但更深处却有道近乎癫狂的痛快之意。
那是痛意,也是快意。
陈长生三人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多种可能,事实上,只用去了很短暂的片刻时光。
魔族向来冷酷无情,眼看着布局终于成功,梁笑晓偷袭得手,哪里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说道理的时间。
腾小明面无表情提着扁担再次掠到三人身前,双手前后相握,毫不怜惜地当头再次砸下!
湖畔的风骤然间碎成无数细缕,近处的所有树木尽数被摧折而倒,那根恐怖至极的扁担,像座山一般压了下来。
就算陈长生三人没有受伤,也极难正面挡住凶名赫赫的二十四魔将的全力一击,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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