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讷在一幅幅印象派大师的画作前流连忘返,而卢振宇主要感兴趣的是那些具体的东西,什么象牙面具、雕塑、盔甲、宝剑之类的,陪着文讷看画的时候,他主要都在东张西望,四下踅摸。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貌似熟悉的身影,他盯着看了几秒钟,然后悄悄拉了一下文讷的衣襟,低声说道:“看那边。”
文讷转过脸来,就听卢振宇低声说道:“看那边那个女的……像不像那个路老师?”
文讷吃了一惊,朝那个方向仔细看去,果然,路石铭穿着小碎花连衣裙,额头上卡着太阳镜,提着小坤包,像个大学女教师一样,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女大学生,一起抬着头,认真的听路老师讲解那副印象派名画——埃德加·德加的《舞蹈教室》。
第六十七章 冤家路窄
就听一个男学生问道:“老师,那您说德加到底算印象派还是古典派啊?好像两种说法都有。”
路石铭扶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欣赏着那幅画,一边微笑道:“确实,两种说法都有,毕竟德加自己一直不承认自己属于印象派……这个,怎么说呢?德加的画,尤其是早期作品,线条清晰流畅,构图大胆,对于运动事物的瞬间描述更是炉火纯青,在这点上,确实更接近古典画派,而且德加受安格尔影响很深,而安格尔是古典派代表人物,但是你们看德加后期的画,他那个线条、层次都淡化了,但色彩被加强了,这都是明显的印象派特点,画家的艺术生涯很长,风格肯定不是一成不变的,你比如毕加索是抽象派,但你看他早期的画,也是一股学院风,规矩得不行不行的。”
身后几个男女学生纷纷点头,崇敬地望着防弹玻璃后面的画,两个男生站在后面,还顺带着崇敬地偷瞟着美丽的路老师。
路石铭接着笑道:“毕竟你们要知道,当时印象派先后举办了八届画展,德加就参加了七届,所以不管他自己承认不承认,印象派的帽子他都摘不掉了。”
“老师,”一个女生问道,“他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印象派呢?”
路石铭轻轻叼着墨镜腿,狡黠地一笑:“这个么……要知道,在当时,古典派才是殿堂般的存在,大家看拉斐尔、提香、安格尔这些人,就跟我们看鲁迅、老舍、林语堂一样,是需要一百八十度仰视的,而莫奈、德加、塞尚这些印象派,即便后世地位再高,当时人看你也就跟今天的网络写手差不多,你充其量算个当年明月,连莫言余华都算不上,更别说鲁迅老舍林语堂了。”
周围人都笑了,路老师讲得好,现在她身后不光是那几个大学生,已经围了一堆人,都在听这个美女老师讲画。
“真的很难得,”路石铭笑着,眉毛弯弯的,桃花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幅《舞蹈教室》是大都会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能够近距离欣赏到也是缘分,大家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文讷和卢振宇对视一眼,都很疑惑,难不成这个路老师真是个美术老师?
文讷跟卢振宇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都装作欣赏画作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朝路石铭的方向靠过去。
路石铭最后一句话把周围人都吸引过来了,大家都挤在《舞蹈教室》周围,都想看一眼镇馆之宝,等卢振宇和文讷也挤过去,踮起脚尖往里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路石铭了。
好在刚才那几个大学生还在,文讷问一个男生:“同学,你们老师呢?”
那个男生转过脸,一看是个大美女,顿时呼吸急促,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结结巴巴地说:“啊……老师?哪个老师?”
旁边一个女生瞥了一眼文讷,不满地说道:“我们自己来的,没老师。”
卢振宇赶紧挤过来,冲那个女生露出了一个最阳光的微笑:“呵呵,就是刚才那个讲德加的女老师啊。”
“哦……”女生看着卢振宇,语气柔和了些,“不认识啊,她不是我们老师,我们刚才讨论印象派,那个老师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我们才聊起来的。”
“那你们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老师么?”
几个学生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卢振宇和文讷面面相觑,然后,卢振宇拉着文讷就往美术馆门口跑,一路上两人放亮招子,四处捕捉路石铭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到了门口,两人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路石铭,又搜索了一遍停车场,也没有那辆黑色阿斯顿马丁。
卢振宇和文讷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到路石铭出来,只得悻悻放弃,返回美术馆内,继续参观。
两人嘀咕着,都觉得路石铭在这里露面肯定不是巧合,如果她真的是飞贼的话,搞不好是来踩点的。
卢振宇挠挠后脑勺,犹豫着:“你说,咱们要不要警告一下馆方?”
他也很矛盾,觉得路老师把保险箱里的资料送了过来,拯救了那么多女生,对自己这边是友非敌,但她如果真是飞贼的话,那现在这里这么多世界名画,江东美术馆的安保肯定又远比不上大都会博物馆,万一真的被盗,那不是损失很大?
文讷想了一下,笑道:“怎么警告?就说有女飞贼来踩点了?你倒是好心,馆方也得信啊!再说你这叫恩将仇报知道不?那个路姐姐那么大本事,这次是帮着我们,要是把她惹着了,下次来收拾我们怎么办?你是皮糙肉厚的不怕,我可怕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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