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诡计多端,临时提出变更交易地点,在城关镇西南位置一条空旷的马路上交接,而且只能来一辆车,一个人,薛老实说没问题,同意。
二十分钟后,薛老实一个人驾车停在路上,周围只有大片收割完毕的庄稼地,人贩子的狡猾程度都快赶得上毒贩子了,不过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下这些小伎俩都是可笑至极。
一辆停产已久的老式普桑鬼鬼祟祟停在薛老实车旁,贴着深色劣质车膜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猥琐面孔,薛老实暗道坏人真是挂相,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货呢?”那人说。
“钱呢?”薛老实问。
副驾驶位子上戴着大口罩的女子亮出六沓捆扎好的钞票,冲薛老实晃了晃。
薛老实打开车门,抱出一个襁褓,将孩子面孔亮给他们看,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出生医学证明,说道:“带把带证,六斤八两。”
男人露出焦黄的牙齿笑了,下车,潇洒的甩上车门,要求验货,薛老实当然不会让他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检查这个从战友家借来的男婴,反正已经确认人贩子身份,直接抓人就行,他在装作递孩子的同时,暗藏在手中的铐子准确砸在男人手腕上。
三大爷顿时醒悟,想挣扎,薛老实抱着孩子一脚踢过来,把他踢翻在地。
赵小燕带着耳机正在听歌,忽见情况有变,立刻扑到驾驶位上,挂挡踩油门松手刹一气呵成,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车龄不短,桑塔纳咆哮一声冲了出去,那边薛老实刚给三大爷上了背铐,见状用藏在领子里的对讲机话筒通知堵截同事,拦住这辆车。
万万没想到,车里这位十几岁的小妹子驾车如此凶猛,赵小燕见路口有一辆车横在那里,不但不停车,反而加速冲了过来,硬是将南泰警方的面包车顶翻了,然后扬长而去。
雪姨和花姐正在南泰县城里晃悠,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医院门口,雪姨踱步进去,看到门口大牌子上挂着的医院主要医生名单里,原来写着熊天兵名字的照片已经被撕下,顿时有些奇怪,抓着个路过的护士问:“你们熊院长咋了,调走了?”
护士说:“熊天兵死了。”
“咋死的?”雪姨愕然。
“让人杀了,有一段时间了。”
雪姨当机立断,转身就走,花姐快步跟上来,问咋回事,脸色这么难看,雪姨不答,拿出手机给三大爷打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三大爷说交易顺利,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县百货大楼。”雪姨说完,关机,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花姐一看就明白了,也把自己的手机丢了进去,两人分别拿出备用机来开机,默契的直奔长途汽车站,不是坐长途车,而是在站外叫了一辆黑车,谈好价钱,直奔江北。
“六万块钱没了。”雪姨说,一脸心痛。
花姐心说你们真是塑料的露水姻缘啊,他三大爷栽进去了,在雪姨心里都不如六万块重要。
三大爷是真栽了,落到了江北刑警手里,现抓现审,审讯地点就在南泰县刑警队,这边的伙计们在审讯手段上比较灵活,铁嘴钢牙落到他们手里也只有乖乖开口。
更何况三大爷本来就不是硬汉,刑警们还没正式上手段他就招了,但拒不承认自己是人贩子,只交代是帮人家开车的,其实这家伙精着呢,他知道没拿着孩子,没付款,也没其他证据控告自己,警察没招的。
但是他面对的是江北刑警,薛老实对他说:“你香港电视看多了吧?以为没证据我就没法办你了是吧,告诉你,你老老实实交代,最多也就是坐牢,你不交代,跟我耍心眼,我让你生不如死,你不信咱就试试。”
三大爷死猪不怕开水烫,依然装傻,但已经心虚了,他知道薛老实说的是实话,他是人贩子,落到看守所里被人知道,不用警察出手就揍个半死了。
“还有个法子,你帮我抓到主谋,再把这边医院里供货的人揪出来,那我就相信你真的是个开车的。”薛老实递过来一支烟。
三大爷接了烟,就着薛老实的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很厚道的建议。
……
江东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小会议室,刑侦口的几位专家和国际刑警组织近江联络办公室的警官听取了文讷等人的叙述,基本确定这是一个拐卖儿童的国际犯罪组织,凯利夫妇则是隐藏极深的国际人贩子,而且是那种高端私人订制的性质,类似于中国古代培养扬州瘦马的老鸨子。
案子很离奇,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刑警们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案子牵扯太广,已经不是国内的公安机关能处理的了的事情了,必须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支援,这就需要时间来协调。
省厅一位处长专门负责协调此案,万旭东处长说,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这样,你们就说小孩没护照,需要先办护照,然后要求在境内交货,这样我们就主动了。
文讷按照这个内容发了封邮件过去,对方三天都没回复。
这三天内警方一点也没闲着,警方试图通过技术手段给犯罪分子定位,以便和当地国家的国际刑警中心局进行对接,但是对方设置了多重代理,网警无法查到具体的登陆地区,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对方是国际犯罪组织,不是县城的土鳖人贩子,交易额动辄以十万欧元计,那技术上肯定是十分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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