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电视屏幕上卢振宇的采访片段出来了,还好是打了马赛克的。
卢振宇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哎?”老妈果然听出端倪来了,“卢瑟赶快听听,真有意思,电视上这小伙子说话声音和你可像了。”
“嗯……”卢振宇低头扒饭,“还真有点像。”
老妈转过脸,看了一眼卢振宇,打量了一下他光洁溜溜的光膀子,换别的台看了。
老爸忽然说道:“你们同事在夜市被人打的这个事,你知不知道?”
“嗯,知道。”
“知道,那这时候就得主动点,”老爸又开始教育了,“明天买点水果抽空去看看人家。你看,都上电视了,你们总编和集团老总都去了,领导一去,下边的能不去?今天都一整天了,你们同事肯定去了不少人,你已经落在后面了,这样不太合适,你刚进单位,别显得不懂事。”
卢振宇赶紧点头答应了,承诺明天中午约两个同事,一块去医院看看。
……
为了防止穿帮,卢振宇给张洪祥打了个电话,说家里已经帮他转院了,一方面是怕黑社会报复,另一方面也是省得同事们再去看他,耽误工作。
张洪祥倒是很开明,也没跟他磨叽,没跟着屁股问转到哪家医院了,只是让他好好养病,一切费用社里全报,啥时候觉得差不多了再来上班。
这样,报社那边就安排好了,家里这边就更好办了,卢振宇第二天早上,仍然背着个包装模作样的出门上班,但在报社前一站下车,找了个有WIFI的便宜小咖啡馆,进去点了杯奶茶,刷手机消磨时间。
坐在装饰得很有情调的咖啡馆里,看着周围的北欧工业风装修,还有到处垂下的绿萝,卢振宇不由自主又想到了文讷的小窝。
唉……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是个拉拉呢?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不会是那丫头玩我的吧?对了,在近江,她明明有个男朋友的,就是恶少陆傲天啊!
他又回想一下文讷的穿着打扮,还有她在近江家里的装饰布置,床上的绒毛哈士奇……怎么都是个直女的感觉。
这样一想,卢振宇心里堵了好久的大石头顿时消散无踪了,整个人感觉都透过气了,舒爽无比。
他拿出手机,输入“陆傲天”三个字,心想,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小文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怎么就能被他蒙蔽呢?
一搜之下,大吃一惊,好几条都是关于陆傲天的。他随手点进了一个,打开的是个近江网站,上面说某陆姓阔少涉嫌杀害多名女子,已被检察机关批捕,被害女子身份查明,曾是大学音乐系女生,警方在其体内检测出了陆傲某的DNA,可谓铁证如山。
卢振宇一下想起了那对卖唱老夫妇音箱上的“卖唱寻女”招贴,好像也是个学音乐的女生,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也许那具女尸就是他们失踪的女儿。
想到那对老夫妇这一年来四处流浪、卑躬屈膝的卖唱,就是因为心中有个“找到女儿”念头在支撑,而现在,惨遭殴打住进医院,而且就要得到女儿被害噩耗,唯一的精神支柱瞬间崩塌……
卢振宇没法想象那老夫妇晴天霹雳之后,是怎么一个处境。会不会连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
他盯着手机上“陆傲天”三个字,直恨得是牙痒痒,恨不得从屏幕里把那恶少拽出来,活活打死。
卢振宇又一次想到文讷,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这么个东西相处?这丫头虽然刁钻古怪的,但看上去并不像很随便的女孩啊!
他突然想到一个念头:文讷可能跟陆傲天并不是恋人,很可能只是泛泛之交,陆傲天被抓这么多天了,那小文还能不知道?哪有男朋友被抓还这么嘻嘻哈哈的道理。
对,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么一想,卢振宇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他看了一下时间,这会儿才九点多,离吃午饭的时间还好几个小时,这么坐着真是无聊,该上哪找点事干才好。
卢振宇想到那对老夫妇,心中一疼,要不去看看他们吧。
一院离这里很近,也就是半站路的样子,想到这里,卢振宇把奶茶喝完,出门坐公交,很快就到了江北第一医院,在门口买了点水果拎着进去。
市立一院地处闹市,是全市最大的综合医院,也是三级甲等医院,不光江北本市的病人,周边的几个区县、还有邻省的一些小城市的病人,也都跑到这里来看病,上午又是门诊高峰,医院里是人山人海,跟庙会一样。
卢振宇跑到住院部,问前天晚上送过来的一对老夫妇在哪一层,但是没名没姓的,护士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
于是他灵机一动,说是前天晚上夜市打架,送过来了二十多个伤员,那对老夫妇跟他们一起送过来的,护士顿时就想起来了,说在六楼骨科。
卢振宇乘电梯上六楼,在电梯里掏出太阳镜戴上,对着电梯里的镜面不锈钢照了一下,镜片很大,遮挡效果还不错。
他知道在这一层住的不光有那老夫妇,还有那十几个混子,虽然这会儿都躺在病床上,但认出自己保不齐会下来玩命,还是小心点好。
根据护士提供的房间号,卢振宇顺利找到了病房,这是个四人病房,三张病床上躺的都是刺龙画虎的大汉,都包得跟木乃伊一样,一个胳膊打着石膏,一个腿上打着石膏,还有一位倒是没打石膏,但是整个脑袋都缠满了绷带,鼻子上插着管子,半张脸上涂满了乳白色的烧伤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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