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劲好!”
上官双指硬生生夹住刀尖,那刀身的强烈震动感隐约发出低沉的哭鸣。
几乎在同时,上官夹住飞刀的双指往后一挥,空气中爆出一声金响。
“好!”
上官看着又一柄同时驾到的飞刀,虚晃无力地在半空中荡着,伸手又接。
原来第三柄几乎突破了上官“第六感雷达”的飞刀,借着第二柄飞刀的掩护,完全消灭时间差,悄悄来到上官的后腰,若非上官在危急之际干脆用第二柄飞刀反手砍击,早就着了道儿。
上官这才看了清楚。
两柄刀身上,都刻着小小的“贺”字。
“在刀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这么小气的举动,显然很执着扬名立万。”上官莞尔。但连续来上这么两下,指骨有点微痛。
两百公尺?三百公尺?还是更远更远?
很厉害的准头,很可怕的劲道,居然可以在那么远的地方飙来这么一刀。
“比起准头,你拔腿就跑的脚力更了不起。”上官对着飞刀来势的方向,淡淡说道:“也很聪明……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就发现跟我短兵相接,真拳实脚干上,绝对没有胜算。”
上官忍不住兴奋起来。
没有倒数计时的炸药,没有等待解救的同伴,没有命在旦夕的女孩。
有的,只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如果这样都无法享受其中,如何能当死神之名?
“就按照你擅长的方式,彼此狩猎吧。”
上官无筵眯起眼,消失在人潮里。
【2.】
人来人往的地下铁,JR山手线。
上野站,即使已过了下班人潮的尖峰期,车站里的人还是很多。
与其说按奈不住杀意,实际上,贺难掩兴奋之情。
这一追一遁之间,贺已经朝上官射出十三柄飞刀,两人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三百公尺,而每一柄飞刀都像长了眼睛,穿越东京大街拥挤的人群,来到上官的眼前。
而上官……
果然不愧是拥有“最强”称号的男人,除了贺在最近距离射出的第一柄,其余每一柄飞刀都被他给轻松写意地接住。
飞刀凶险至极,可以躲,又为什么要冒险接住?
应该说是惊世骇俗呢?
还是,那个男人正在炫耀他的强悍?
“但这份过溢的骄傲,将会害死你。”贺冷笑,心中颇不是滋味。
如果贺一心想逃,上官绝对没有办法追到。
贺刻意让上官紧跟着自己,那些飞刀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起来难以置信,贺布局这个对决已经很久很久了。
木匠佩服铁匠,厨师佩服赛车手,篮球国手佩服足球明星,小说家佩服漫画家;却很难听到木匠佩服木匠,厨师称赞厨师,篮球国手说他崇拜队上的另一名好手,而小说家说他最景仰的人是另一个小说家。
追根究底,人与人之间,很容易因为对方的强项与自己的强项相重叠,产生了比较之心。
一旦自己最得意之处被比了下去,自尊心上的伤口将痛得无以复加……然而可笑的是,当最骄傲的长处遭到了挫折,人们反而很容易露出微笑,淡淡一句:“受伤?不会啦,我觉得还好。”更甚者,甚至会微笑说:“他真的比较厉害,我只是玩票性质而已。”去掩饰那股挫败的懊丧。
这股强加上去的笑容,辩解着自己的毫不在意,却欺骗不了心中的“不是滋味”。
……上官号称“最强”也就罢了,但上官还有“亚洲第一飞刀”之名,这个名号深深伤害了贺的自尊心。
自己成名在上官之前,也比上官更早使用飞刀,就是论岁数,贺成为吸血鬼更早于上官,为什么大家在谈论上官时会说:“上官飞刀,例不虚发。”但是在称颂自己时,却只是:“贺的飞刀挺厉害的!”明明两人就没有交手过,为什么大家对上官的评价,总是凌驾在自己之上?
常常东京十一豺里出现斗嘴,贺常常被丢下一句:“对自己的飞刀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去打倒那个叫上官的男人?”
每次听到这种讽刺,贺都不予回应。等到孤身一人时,便要大开杀戒泄恨。
是的,贺痛恨上官的存在。
那是一种无怨无仇,却只要一想到,就怒火攻心的嫉妒。
贺在日本等待上官,已经等了太久时间。
为了这一天,贺已经准备多时。
过去三十年的每一天,贺都在东京各处想象与上官的激战,在脑海中模拟上官的飞刀,模拟自己的反应,慢慢寻找最有利于自己、最不利于上官的对决环境。
等到上官来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擂台,兼之被诱惑只用“飞刀”这一项武器,而不是用上难以估计的“最强”。那么,传说将被终结。
这个擂台,一定不能是上官熟悉的。
这个擂台,最好是连最强的好手都难以在第一时间掌握的仙境。
这个擂台,就在这里。
“各位旅客注意,列车即将进站,请不要靠近月台一面发生危险。”
怀中的飞刀,还剩下七柄。
借着人群的掩护,贺迅速、但从容不迫来到月租式置物柜,拿出钥匙打开编号D24的柜子,里面是早已装填好一百枚新式飞刀的腰带,跟一罐尚未开封的爱维养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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