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昌对罗四两颔首道:“不错,不撒汤不漏水,卧单回托你已经练到家了,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你还是需要好好巩固,基本功是不能放下的,以后你的成就能多高,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罗四两微微颔首。
罗文昌伸了伸手,道:“来,出一回托吧。”
罗四两把卧单挂在右手之上,右手摊开,一年过去了,罗四两的长相也成熟了不少,但变化最大是他的精神面貌。他今年才十八,刚刚成年,但身上那股子沉稳劲儿却根本不比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差。
或许是卢光耀的突然去世,让他在一夜之间就彻底成长了,也彻底成熟了。所以若是陌生人瞧见罗四两,一准不会认为他是刚成年的小毛孩子,而是会认为这是一个稳重的年轻人。
罗四两的外貌也变了不少,他的头发前面都是板寸,只是脑袋后面的一小撮头发养长了,还扎了一个小辫子,跟小孩子养的长命辫很像,而绑辫子用的就是他父亲拿世界第一的奖杯做成的束发绳。
罗四两把手上卧单拿下来,前后翻了两下,然后搭在了肩膀上,朗声道:“卧单一块,这是面,反过来是里,没有夹带藏掖。戏法要变什么就变什么,将卧单搭在肩膀上,名曰白鹤亮翅。老和尚披袈裟,拍巴掌亮掌,拍手肘亮胳肢窝,所谓叫你瞧个干净利落。手别见手,一见手,戏法来。就只许往前走三步,不许往后退两步。”
罗四两眸子一亮,把肩膀上的卧单取下来,往地上一盖,喝道:“把脚一跺,一二三,生、长、开。”
话音落下,罗四两一掀卧单,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只青瓷茶壶。
罗文昌微笑颔首。
罗四两走过去,掀开茶壶盖子,茶壶里面有一尾红色小金鱼正在欢快地游着,罗四两撩了一把水,淡淡道:“吉庆有余。”
“好。”罗文昌说一声。
罗四两站起身,抖动卧单,嘴里说道:“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茅老道,四请孙白令,五请老济公。早请早到,晚请晚到,如若不到,铜锣相告。一二三,三二一,走……”
罗四两一个潇洒转身,原先脚下处多了一个小小的茶杯,杯中有水,也有一只被困杯中的小金鱼,罗四两道:“年年有余。”
“好。”罗文昌再赞一声。
罗四两再抖卧单,嘴里道:“戏法本是吕祖传,他将凡人来教会,凡人谁敢泄机关?留神看,眼分明,戏法小有神通,有道之人皆能变化,无道之人变之不成。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要将戏法变,还得抓把土。走。”
罗四两一甩卧单,一只茶杯飞出,直冲罗文昌而去。罗文昌却是不肯躲,只是淡定看着飞来的那只茶杯。
茶杯去势力竭,但却稳稳落在桌子之上,杯身晃动,水虽甩出不少,但杯身不倒,金鱼亦不曾掉出。
罗四两道:“金鱼飞遁,送金鳞于贵客。”
“好。”罗文昌再道一声。
罗四两再抖卧单,将卧单盖在左手之上:“铜锣声,响叮当,好比刘秀走南阳。南阳大路千万里,一个石人站路旁,问他十声九不语,气坏小君王。君王拔出三尺剑,砍倒石人落一旁。走……”
罗四两掀开手上卧单,其左手握着一只茶杯,杯中同样有水和金鱼。罗四两倒转其手,水不落下,鱼也不落,他说:“富贵有余,不堕青云。”
“好。”罗文昌再赞。
罗四两将手上茶杯放下,再抖卧单:“高高山上一支蒿,蒿里有只大野猫,我问野猫何处去,他说背着架子卖切糕。张瞎子、李瞎子,下河摸鸭子,一摸摸着王八爪子,他说是卖布的脚丫子。走……”
卧单掀开,最后一只茶杯出现,这次杯中无水亦无鱼,可它却燃起了烈火,淡蓝色的火焰舔舐杯口。
罗四两朗声道:“薪火相传,代代不绝。”
罗文昌连连颔首,老怀大慰。
第171章 罗四两的图谋
刚刚罗四两表演的就是传统落活儿,戏法人人会变,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变法。水无定势,人无常形,这才是正道。
至于罗四两嘴里说的词儿就是传统落活儿里面毯赞儿,以前戏法师卖艺的时候常会这一套词,现在大家伙儿表演,说的反而越来越少了。
罗四两把卧单收好了,然后把身上的大褂脱下来,折叠放好。再去把地面上变出来的那些个茶壶茶杯收起来,把里面的金鱼倒出来养着,然后把茶杯茶壶一一洗好,放好。
罗文昌见罗四两忙活完了,他才问:“录取通知书下来没?”
罗四两道:“应该快了吧。”
罗文昌微微颔首,又问:“想好了?”
罗四两点了点头。
高考结束了,罗四两考的很好,以他的脑子考差了也不太可能,他志愿报在了京城,报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按理说这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可罗四两突然一下子要跑这么远,罗文昌还真有些不能适应。
他们之前也是在京城生活的,在京城还有一套房子,但是因为罗四两的爸妈相继出事之后,他们就回到了吴州老家。现在罗四两又要回京城了,罗文昌心里头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罗文昌其实一直挺担心罗四两的,他知道罗四两一直想要帮单义堂正名,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是会遇到许多阻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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