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听,低头抠着手指,想说什么,又没必要。
让我窝心的,最护着我的,只有大奶奶和三叔了。
“后来,我爸就说要听三叔的,让我妈和祝小英配合,就在当天晚上,三叔就带着我妈和祝小英到了那护城河的大坝边儿上,让我妈和祝小英一直磕头,顺着那大坝一路磕到了河边,磕的也是头破血流的……”
一直磕?
我微微拧眉,明显是三叔故意的!
这东西,哪用磕头见血!
只要烧点纸,诚心诚意的念叨念叨,认个错,基本就没问题了,死人啊,哪里会跟活人一直较劲,他较不过啊。
像陈英明那种的,只是要一句话,咽一口气,而已。
“等磕完头,烧纸后一回来,殡仪馆那边就能正常穿衣服,化妆,灯也不再闪,啥邪事儿都没有了。”
祝浩前后说的明白,“反正,现在家里人都知道,被那姓杜的给框了,你根本不是小人,三叔也说,这事儿那姓杜的是故意往复杂上整的,目的就是骗钱,还跟咱爸说,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一眼都能看出来,问咱爸为啥不信你。”
“……”
我无话可说,为啥不信我?
家里有人信我吗?
就在小姑和我妈呛呛时,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听明事件始末,她们俩本身就在互相推卸责任了,没成想,最后这受害人居然成了我!
滑天下之大稽的!
清楚的就是,三叔在处理这件事时,也是故意往复杂上整的。
目的,泄泄私愤,不然,他不会那么折腾我妈和祝小英。
在这里,我还得谢谢那陈英明,他要不是一根筋儿的跟到殡仪馆去作一作,这被抬上车的事儿还真掰扯不清了!
“我三叔来看过我吗?”
我抬眼看向祝浩,:“和连隽见过面吗?”
“三叔肯定得来看你啊!”
祝浩点了下头,“不过,他没和姐夫见到面,三叔到的当天上午,就被姐夫的人接来先到医院看的你,听医生说你没大碍才回头去的殡仪馆,那时候姐夫正好接到电话要出去办事,岔开了,不过他们俩通过电话,姐夫回来也说,一定要和三叔见见的,姐夫说他知道,三叔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我鼻子又开始发酸,矫qíng的,连隽怎么什么都知道!
“祝浩啊,可是你……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我有些纳闷儿,“这几天,你是医院和殡仪馆两头跑吗?”
不像他xing格啊!
“没有,我才不去殡仪馆呢,以前就烦他俩的,死的还跟闹笑话一样……”
祝浩闷闷的,“是姐夫的人一直在殡仪馆,回来和姐夫jiāo代这些时我听着的。姐,那陈英明和叶红玲占了姐夫老大的便宜了,听说,他俩是在殡仪馆最好的祭奠厅办的,奶奶都没那待遇,姐夫一下子订了两个呢,没让咱家出钱的!”
“那,爸呢?”
我张了张口,“咱爸……感谢连隽吗?”
不能吧!
“他……”
祝浩看着我摇头,“好像没感谢,他对姐夫,挺怕,还挺生气的,因为……姐夫给他打了啊,而且,他这几天被妈和祝小英闹得够呛,忙叨的都要疯了,就给你手机打了几通电话,都倒不出空来看你……”
我点了下头,“祝浩,你回头得提醒下爸。把殡仪馆祭祀厅的费用还给连隽,人家没义务给咱出这钱……”
“我说了,爸说给!”
祝浩应着,“只是现在太乱了,听姐夫的人讲,咱妈和祝小英打了好多通,她们俩去河边下跪磕头时还掐了一阵,差点没掉进水里,那祝小英还抽了呢,好像现在也去医院了,区医院……”
我都不愿意去想那画面,头疼!
“姐,你还有要问我的么?”
祝浩可有耐心的样,“大壮哥也给你来电话了,不过我就说你发烧生病了,要请几天假,没说你是被那姓杜的先生给……”
“这不重要。”
我淡声打断他,“大奶奶知不知道我的事儿?”
大奶奶肯定不会为了陈英明和叶红玲的事qíng跑一趟,就算她肯,三叔也不让的。
“大奶奶知道你病了。”
祝浩看着我,“但没说你是怎么病的,三叔来看你那天上午就差点哭了,他当时就jiāo代说千万不能让你大奶奶知道你被那姓杜的给按下磕头……反正就……”
“我懂了。”
我扯着嘴角笑笑,“这就对了。别让大奶奶担心就行,她那岁数,经不起这个……”
病房里短暂的安静,阳光透过窗帘的fèng隙斜斜的洒落进来,落到那玫瑰花瓣上,一室的馨香——
我看着光晕有些失神,木木的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恍若隔世。
“姐……”
“嗯?”
过了许久,祝浩才轻轻地朝我张口,“你有没有什么心里yīn影啊,姐夫还说,如果我看到你醒了闷闷不乐,就让我打个电话,找心理科的医师过来和你聊聊,怕你……”
“呵~”
我轻笑一声,转眼看向他,“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水波温柔,太阳永存,祝浩,你觉得,我需要心理医师吗?”
“可是……”
祝浩张了张嘴。“那晚,我看的都觉得你……你会对爸妈失望吧……还有我,我没冲过去……”
我直视着他眼,“你也说了,小姑和妈妈当时都要疯了似得,你怎么冲过来,能给三叔和连隽去个电话,就算是……总之,我是要谢谢你的……真的……”
忍着丝丝的酸楚,对父母,我想说,当期望值很低很低的时候,失望,也就构不成打击了。
即便,我觉得受到了伤害,那又如何?!
爸爸态度在那晚被连隽质疑时表明了,他觉得小姑父和二姨的死太过丢人,他只是想快一点让他们俩的尸体上车,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了,对我,说的就是理解啊。
我不理解,但也没心气儿去苛责。没用啊,咱是能和父母断绝关系啊,还是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想明白了,就只能bī着自己向前看了。
“姐?”
“我没事。”
我冲他笑笑,“过去就过去吧,那个,姓杜的怎么样了?”
“他啊,现在应该回家了吧,养伤的时候好像又被揍了几顿,姐夫的人说他和他侄子道歉不诚恳什么的,后来,他们俩钱都没敢说要……”
祝浩说着,吐出口气,“姐,其实你这男朋友,真挺狠的。”
“?”
我佯装不懂,“具体点。”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