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婷……”
大奶奶眼圈红着，“都是自己家人，我还就是摆弄这些的，应该做的呀！”
“是啊，玉婷。”
三叔站在大奶奶身旁，对着我和妈妈也是一脸晦涩，“你这好不容易和jīng卫团聚，别闹得……”
“三哥，正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才能跟我女儿团聚，才更要借此机会好好谢谢你们。”
‘祝小英’打断了三叔的话，带着我，又磕了两个头，“玉婷谢谢大姨对蛮蛮小时候的照顾，您和三哥是怎么照顾关爱她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这做母亲的没尽到责任和义务，可怜我女儿从小就没办法得到父爱和母爱，是您二位，一把屎一把尿，劳心劳力，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大恩大德，玉婷今生无以为报，只愿下辈子能做牛做马，回报您二位了……”
说到最后，大奶奶和三叔都没声了——
两位长辈，不约而同的默默垂泪。
我眼圈也酸着，侧脸看她，此刻，当真不在觉得她是‘祝小英’了。
脸和身体是别人的又怎么样？
这神态，这说话的语气，给我的感觉，就是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妈妈啊！
“……jīng卫啊，快搀你妈起来！！”
好一会儿，大奶奶才缓着qíng绪张口，“玉婷啊，你坐过来，同jīng卫好好聊聊。”
我扶着她起身，没等坐下，就听到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男声就起，“……玉婷？！！”
转过脸，爸爸已经跌跌撞撞的进门，冲着我身边的妈妈，百感jiāo集，“真的是你？玉婷？！”
我自然惊讶，眼尾扫了扫大奶奶和三叔，他们俩，倒神色如常，“大山，小英医院那边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
爸爸点头，视线还落在‘祝小英’的脸上，“医院的工作人员说小英今早就从病房偷跑出来了……我按您和三哥的话回的，就说让小英在家待几天，到时候，在给他们送回去，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这些我就明白了。
大奶奶三叔已经和爸爸通过气儿了。
“玉婷……是你么玉婷？”
爸爸不敢相信的，声音颤颤的走到妈妈对面，“你说句话啊，我是大山，你跟我说几句……”
‘啪！’
突如其来的一耳光，重重的，落到了爸爸的脸上。
“！！”
爸爸一愣，“玉婷……”
“祝文山，这一巴掌，我打你让蛮蛮的童年空缺。”
祝小英现今太瘦了，妈妈挥着胳膊都能给自己甩飞一样，对着爸爸的眼，她满目猩红，“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顾蛮蛮……结果呢！我女儿没妈也没爸了吗！！”
“我……”
爸爸看了我一眼，有些gān裂的唇木讷的张了张，“玉婷……这是我的错，在好儿小的时候，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打得好，我该打……”
‘啪~！’
妈妈真没客气！
又是清脆的一下！！
“哎！玉婷！！”
三叔看到这有些急了，“你好好说话，别在……”
“三哥，你甭管！”
妈妈直视着爸爸的眼，“这第二个巴掌，我打祝文山在女儿受到欺负吃苦受罪时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枉为人父！！”
“……”
爸爸听完就垂下脸，有液体，顺着鼻梁划落，“是，打的对……我的确没有护好女儿……好儿很优秀……每天做那么多的家务，还能拿到奖学金……可我，却只顾着家里眼前的和谐，忽略了她心里的感受……我不配做她的爸爸……玉婷，你再打，随便打……”
说着，爸爸还看向了我，“好儿，爸对不起你啊。”
“爸，你没对不起我。”
我哑着声儿，此刻，就算心里很难受，很压抑，但也真的哭不出来了，日子叠着日子，像是被抽打到已经麻木，说什么对不起，有意义吗？
再者，爸爸之所以取叶红霞进门，不也是为了我能活？
谁敢说他不爱我？
谁又能说他不爱我？
只不过，心气儿被磨得有些消极罢了。
“好儿，你不生爸的气，爸谢谢你……”
爸爸神色复杂的，大力的吸了一把鼻子，转眼又看向妈妈，“玉婷，这么多年，大姨和三哥说你一直都在，可……你为啥不给我托个梦？你为啥，不……”
‘啪~！！’
猝不及防的，又是一下！
我都跟着激灵，转脸看着妈妈，三个？！！
妈妈全身都绷着，打完爸爸后还在微微的颤抖，不听爸爸把话说完的，沙着嗓子扔出一句，“祝文山，你和我的夫妻qíng分，早在十几年前就断了。”
“断了？”
爸爸真是懵的，“怎么能断呢，是因为我再婚了？可玉婷，我为什么再娶你是清楚的啊，我还去你的坟头问过你，要知道，从我当年娶你进门那天开始，我心里就只认定你一个……”
“祝文山，你现在有妻子，有家庭。”
妈妈的腮帮子紧咬着，“我打你最后这巴掌，就是要告诉你，珍惜眼前人，以后，你不要在念我，想我，也不要再去坟上看我……我要上路了，你让我清清慡慡的走，可以吗？”
“我，我……”
爸爸摇着头，那双上了年纪的眼里，居然让我看到了几分无助，他不管不顾的握住‘祝小英’的手，“玉婷，你知道我很想你的，以前我滴酒不沾，可现在，喝酒就是为了能麻痹神经睡的着觉，这样，就不会那么想你了，就算是，就算……你想要红霞的命，我也知道，你是被红霞气急了的，因为你是啥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怪你……只是，你不能说这么绝qíng的话啊，我对你……”
“你放心，我不会再要任何人的命了。”
妈妈把手扯出来，脸上表qíng僵着，“以后，我也想给女儿多积点福德，你要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别让妈走了走了，到了下面，还跟着你担心，男人啊，你得有些担当，祝文山，你不年轻了，真的不能在说孩子话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爸爸忽的崩溃，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哭的，真的比奶奶去世时还要láng狈！
“玉婷！我这么多年，一直就想梦到你，看看你，可是你从来都不出现，好不容易，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了，你居然告诉我，qíng分断了？”
“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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