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_假装稀巴烂【CP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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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对。”段绍同垂下头去,小招看不清他的脸。他接着说:“其实老爹是愿意的。”

  小招说:“嗯,我知道。”

  段绍同又问:“你觉得自青州这个地方怎么样?”

  “挺穷的还破,”小招笑了笑,“还有就是,挺自由的,所以也挺混乱。”说罢他又有点儿尴尬地补了一句:“那些反对并入的人,姓马的那混蛋啊,他们几个,嗯……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那你呢,你觉得自青州应该被白国接管吗?”段绍同问。

  小招答非所问:“这里跟白国挨着,特别近——再说,就算没有白国,肯定也有别的国。”

  “那你觉得自青州应该被别的国家接管吗?”段绍同又问了一遍。

  小招还是答非所问,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黑国都不要这儿了……”

  段绍同叫他名字:“小招。”

  “我不知道。”小招说。他抬起头来,眼神不甘:“老爹说的对,大家应该过正常的生活。可是我已经不正常二十年了。”他深吸一口气,qíng绪爆发出来:“我从出生起就是不正常的,我的出生就是不正常的!”

  “没有,”段绍同说,“你很好,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你跟我以前遇到的人有什么不同。”

  小招使劲吸吸鼻子,没说话。

  段绍同又说:“老爹一直都想让这里跟外面一样,学校啊动物园啊,都是他给孩子们办的,他还说你是区小学的第一届学生,你当时学习很好。”

  小招低头沉默,半晌他才说:“你们来之前,大家明明也能过得很好。”

  段绍同说:“我们现在可以让大家过得更好。”

  小招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再有第二个自青州了。”

  段绍同没急着接话,他抬手看看腕表,说:“再过一会儿,就到新年了。”他拍拍小招的肩膀:“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招想到果子,眉头紧皱,使劲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段绍同见状,伸开胳膊把他拥在怀里,轻轻拍抚他的背。小招吸了吸鼻子,轻轻把他推开,把眼泪憋了回去。段绍同脱掉手套,摸摸他的脸:“你又发烧了,别在外面站着,到里面去。”

  小招用力摇头,甩开他的手。他眼角还噙着泪,视线有些模糊,小招用手背蹭蹭眼睛,说:“我今天话好多,我说了好多胡话。”

  段绍同说:“你生病了。”

  小招吸吸鼻子,眼圈红红的,问:“你也觉得我说的是胡话吗?”

  段绍同笑了,说:“如果这是胡话的话,你可以多说点儿。”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的话都说完了。”

  “那很好。”段绍同说。

  雪越下越大,大雪降下来,人反而感觉不到有多么寒冷了,厚雪为被,盖在他们身上。小招头发上落了雪,帽子里也全是雪,段绍同也是,二人头顶都白了。在下雪天结婚是件很làng漫的事儿,雪落在头发上,有白头偕老之意,小招想,如果店员在这时候跟馄饨摊大姐求婚,那该有多感人啊。他的视线越过段绍同,望向后面的小礼堂,那里看起来依旧很热闹,隐约还能听见笑声传出来。

  小招望着小礼堂,说:“我想起来我还有句胡话没说。”

  “什么胡话?”段绍同问。

  小招张了张嘴,他想问段绍同那我们算什么,到最后他也没问出来,上下嘴唇一碰,说:“新年快乐。”

  “好的,”段绍同声音含笑,“你也新年快乐。”

  小招抓抓头发,抹了一手雪,他有些尴尬地拍拍头顶,把雪拍落,这才问道:“那个,你家在哪儿?啊,我的意思是,你的城市是什么样儿的。”

  “白国的首都,是个海边的城市。”段绍同说。

  “我没见过海。”小招说。他想起老爹千辛万苦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只海鸥,这鸟长途跋涉进了大山,没什么生气,小招便理所当然地让它进了自己肚子,于是他又问:“海鸟叫起来是什么声音?”

  段绍同看着他:“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招还想说点儿什么,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甩了甩手,道了声“再见”,往山下走去。这次段绍同没有挽留他。下山的路是一段坡路,刚开始还好,往后突然陡下去,再趋于平缓,下山比上山省力,但并不好走,下山很难,尤其是坡度陡的地方,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前冲,你也知道冲得太快会摔倒,但还是会被重力往下推。小招开始步子迈得很小,小心翼翼地走,他走了几步突然什么都不管了,大步向山下跑去。雪层已经不算薄了,踩上去的时候,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忽然他脚下一滑,也可能是雪层下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小招身形一抖,扑倒在地,在雪坡上滑出一米多的距离。这一跤让他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小招连忙回头去看,远远望过去,大雪中的小礼堂看起来很宁静,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转身往回跑。

  雪还在下,雪花落进眼睛里,眼睛很冷,冷得要结冰。

  小招一边跑一边大喊:“段绍同!段绍同!”

  只要雪还在下,松软的雪没有被压实,那么脚踩上去的时候,摩擦力还算足以支撑他在山坡上奔跑;只是在雪地里跑不比在空地上,积雪带来摩擦力的同时,也让阻力变得很大,小招艰难地迈着腿,在陡坡上跑步前行。

  “段绍同!段绍同!!”他大喊他的名字。

  可是这段路他明明跑下来的时候那么的顺,等到再跑回去时,曾经把他推下来的积雪和重力又沉沉拉住了他的腿脚,不让他离开。

  “段绍同!段绍同!”

  看不到头,还没有跑到山顶上,看起来绵软的雪同它的温度一般冷酷。

  “段绍同……”

  “砰!砰砰!!砰!”

  枪声中,小招歪倒在地,他明明没有中弹,可高烧已经透支了他的身体。

  “砰!砰!”

  礼花pào上了天,炸出两朵巨大的烟花,自制的东西不jīng致,简单的白色星子拖着尾巴在夜幕中垂下,竟然比五彩渐变的还要好看,人们站在小礼堂前的雪地上,仰头欣赏这烟花。礼堂后面,协管组的人收起枪来,马哥几人的尸体躺在雪地上,鲜血从他们身下溢出,染红了白色的雪。

  “组长,还是您有主意,故意放出风去让他们找到了枪,又借这次新年聚会把他们引过来,这招真妙!您看他们有了枪,尾巴立刻翘到天上去了。”

  如果小招在这里,如果小招知道了这些事,他一定会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枪打死一个人?!但是他不在,此刻他趴在连接山顶、山脚的那段坡路雪地里,不省人事。

  烟花在零点升了空,看完烟花,协管组留了两个组员在这里值班,其余人连夜坐车回家过年,段绍同也回去了,趁这雪还未封路,要快些走。人们看完烟花,也结伴回家去,路上他们发现昏迷在雪地里的小招,把他一起带了回去。协管组运年货的时候没有送药物进来,小招高烧不退,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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