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习惯xing伸着手指去推眼镜,站到圆圈中线上:“选人跳球。”
江翎看了一圈,扬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线旁:“你来。”
舒昀没有防备,被拉得踉跄了两步,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勉qiáng稳住,又立马弹开,皱着脸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手。
周围人笑开来,肖博衍调侃她:“阿翎身上有病毒啊?”
舒昀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去看他时,那人脸色已经沉下几分,眼神漠然。她自觉那样的举动有些过头,却不好说什么,把手垂在身侧,静待开场。
南山把矮个男生推出来,嘴上说着:“哥哥妹妹今天闹别扭了啊。”
“不是。”江翎退到圆圈外。
程牧扬顺口接了:“不是什么?”
“我没有妹妹。”
舒昀低着头,轻咬下唇,一声不吭。
四下静了静,似乎都没料到他会这样回复。
乔瑞臣稍知道一点qíng况,视线在两个当事人身上来回几转,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口气,出来打圆场:“得了得了,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一老爷们儿就不能大度一点?”
江翎哂笑,看向黑皮:“开球。”
可能顾忌她是女生,南山那队没怎么拦她。黑皮说没必要拼全力,文二班女生水平也马马虎虎,主要让她熟悉场地,练练手就成。
只打了两节,陈卓说她今天的鞋不适合打球,再打下去恐怕要受伤。南山觉得有理,也明确知道她能力不用人挂心,主要看队员配合,个人这块问题不大。于是挥手解散了,坐在场边喘气,看冯派训那几个姑娘。
舒昀想走,但时间还早,食堂还没放饭,食堂就在旁边,不想多余回一趟教室,索xing坐在一旁观望。
她想她刚刚惹恼了江翎,对方没再正眼看过她,虽然他平时也没怎么正眼看过她……
可是,他是江翎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住在人家家里,享受着人家父母的平等对待,于qíng于理,都不该和他撕破脸,至少该保住表面的和平。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态度欠佳。
可是他后来好像给她递了一罐可乐。
他在酱家的时候还用力摔了门!
……但也是结了账才出去的。
他刚才还明确界限说了她不是他妹妹。
可惜是她先不经大脑地当众嫌弃了他啊,虽然别人没看明白,他肯定是知道的,何况,她真不是他妹妹。
舒昀越想越没底气,脑袋埋得低低的,心烦气躁,抓着两撮刘海肆意揉捏拉扯。
要不,去找他道个歉?
会被无视的吧?
肯定会被无视的,他那种xing格!
能不能来个人教教她要怎么做啊啊啊?!
“诶,你说她在gān什么?”肖博衍靠着陈卓,看着濒临崩溃的女生。
陈卓摇头,表示同样不知qíng。
程牧扬恨铁不成钢地在江翎背上呼了一巴掌:“犯蠢了吧?说了那么伤人心的话,看你把大长腿妹妹bī成什么样了?”
江翎扯着领口,擦去脸上的薄汗:“你知道什么?”
“你看她头发都快揪掉了,你一大男人,怎么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快去,说几句好话哄哄,人家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背后补刀,鄙视!”
江翎没动:“要去你去。”
“又不是我惹得她,实话实说,我要是有这么个身材好运动佳的妹妹,根本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好吗?”
“就说了她不是。”
“什么不是?”肖博衍加入□□:“比你小又住你家里,不是妹妹是什么?”
“闭嘴!别烦我。”
“嘿我这bào脾气……”
舒昀离得不远,对话都听得清楚,对方没有刻意隐藏的怒气毫不费力地透过冷淡的语气传达出来。
默默把自己又蜷紧了一圈,脸在双手□□下被挤压变形,思绪打结间,意识到他还是她同桌这个事实,由此牵扯出一系列的后续问题……
她无力地感慨人生多艰。
第14章 不就说你两句
时间宽裕,南山他们约着出去吃,问她要不要一起,问的时候,还特意撞了江翎的肩膀,示意他说几句,江翎没理。
舒昀识趣的拒绝了,一方面因为江翎简晨在场,一方面要顾及自己只剩下三位数的全部家当。
冯派的特训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在旁边等几个嚷着要一起出去的女生,舒昀没有久留,到饭点就背着书包先行走人。
她原本不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雷欢欢和黎源总是陪伴左右,小眼镜在隔壁班,每天上学那段路却和她顺路。走出体育馆那分钟,突然理解了许念一个人时的自在舒心。
如果不是同路人,认识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一个人安静地走路,安静地听歌,安静地吃饭,原来是这么简单就能适应的事qíng。
总好过和江翎大眼瞪小眼。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又厌恶又愧疚的矛盾心qíng,她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顺其自然吧。她自bào自弃,理所当然又无能为力。
七点才开始上晚自习,今天作业不多,她预计一节半课就能做完,便不着急回教室,循着环绕学校的水泥路,走了整整一圈。
单曲循环着节奏轻快的《hello summer》,跟着清甜婉转的女声轻轻哼唱。
有时候雷欢欢看不惯合作方的所作所为,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愿意登台表演,这种难度的歌,一般会落到她头上。然后几个半大的小鬼,拿着微薄的酬劳,在路边摊上喝啤酒吃烧烤,清唱《最初的梦想》,又哭又笑。
她以为他们几个的默契不光是在音乐表演上,想法应该也惊人的一致,小眼镜瑟缩在几乎将他埋没的架子鼓后,抱歉内疚地说了那些话,她甚至都缓不过神来,抓着他的肩膀再三确认。
有了小眼镜的先例,雷欢欢的退出似乎也让人容易接受。
原来一直执着不舍的,只有她和黎源而已。黎源有他的无奈,她们三个亲眼看到独自抚养他长大的奶奶跪在地上求他收心,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的场景,说完全不影响学习,是不可能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大家都懂。
换了环境,两天之内见识了形形□□的少年少女。他们大多不愁吃穿,前景明朗,比他们少了很多的无可奈何。
雷欢欢和小眼镜,是她和黎源软磨硬泡拉进来的,成年将近,总要有自己的打算。
她为自己一气之下半月没搭理他们的行为感到羞愧,什么音乐梦?简直痴人说笑。
也厌恶自己的执拗死磕,在这种qíng况下,还执迷不悟。
可是,坚持了这么几年,说放下就放下谈何容易?
黎源让她看开点的那个晚上,她缩在窄小的木板chuáng上,咬着拳头哭了一夜。那时候她甚至想,就是孤身一人,也要闯出一片天。
到底年少轻狂,心比天高,踏上这座城市的一瞬间,她置身高楼大厦的环抱之中,迷茫踟蹰。四周都是弯弯绕绕的路,她不知道该走哪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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