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挤?”祁冉抿着小勺里汤,咽下,勾起一边唇角,仿佛那两个字十分好笑,“谈不上。”
“嗯?”舒昀不懂。
饭菜不合胃口,祁冉吃下几口,不愿意动筷子了,习惯的抽出湿巾开始擦手:“我本来也没想融入他们,看着就不是一路人,各走各的反倒痛快,我想,朋友不在多少,在合不合得来,况且,我也挺厌烦他们的。”
“可是他们人多,你这样容易吃亏。”
“如果我今天让步了,就不是吃亏了?”她反问。
舒昀无言。
祁冉笑笑,把湿巾整齐叠好:“有一种人,天生贱皮子,你退一步,他进十步,你进一步,他反而不敢动弹,你看我把一盘菜扣在他脑门上,他不也灰溜溜地走了?”
“你就不怕他伺机报复?”
“胆小的怕qiáng势的,qiáng势的怕能打的,能打的怕不要命的,一向如此。”她不以为意,湿巾扔进餐盘,站起身,“恰好,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
祁冉倾身,端起餐盘:“你慢慢吃。”
“额,哦——”舒昀其实还想问问怎么个不要命法,对方已经背过身,悠悠走远。
她见过祁冉两次,第一次觉得她是气质如兰,举止端庄,一举手一投足,都预示着她以后相夫教子的温婉娴静。第二次,她像一头无人能敌的斗shòu,高傲地昂着头颅,睥睨一切。
或许陈卓喜欢她,在于这难以捉摸的神秘感。舒昀猜想。
回教室,大半班人都在了。
陈卓坐在江翎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刷着手机,肖博衍几个不在,艺术课的时候听他们叫嚷着要去球场上跑两圈,陈卓要去社团帮忙,没同他们一起。周边难得没聚着人,这场景舒昀还是两星期来头一次见。
不能吧?今天和祁冉搭话又被他瞧见了?
她坐下放包,侧身去翻卷子:“chuī风呢?”
“翎哥让我问问你,那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陈卓说。
“问了之后呢?”
陈卓放下手机,细长好看的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让我教你,他那边临时出问题了,晚上没时间,他说的。”
陈卓这次考了二百五十多,也是顶厉害的人物,问谁都是一样。舒昀把卷子摊开,拔开笔盖,给红笔递给他:“喏,题号上打圈的都是。”
陈卓接过,快速浏览,沉默了。
舒昀嗫嚅着解释:“我就考了那点分,不会的肯定多。”
“我还没说什么。”陈卓把试卷按在桌面,“等着,我去拿我的,你这太乱了,影响思路。”
“……”
不多时,便拎着两张卷子过来,还有一份,是杨初南的。他展着卷子:“其实不会正常,有几道是大学专业课才涉及的,有的是高中内容,也还没学,做不出来不怪你。”
“你们怎么会的?”
“无聊,假期多学了一点。”他从江翎的书堆里抽出一沓糙稿纸,抚平褶皱,“翎哥学得最多,很多是他教给我们的,你没事的时候多向他请教,他会教你。”
“学不会怎么办?”
陈卓挺无语,瞅了她一眼,舒昀确信自己从那轻飘飘眼神里看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也没有给她增qiáng信心或者改变消极观念的打算,笔尖触在纸上:“顺着来,先讲十九题……这题上课老师不是说过?”
“我物理不太好。”她苦着脸。
“行吧,我先讲,你要是再不懂就算了,估计高考也不涉及这部分内容。”
“好。”
一对一帮学的效果是显著的,比坐在最后一排伸长脖子听老师的扩音器要容易集中jīng力,再者人家都牺牲个人时间给自己补习了,也不好意思跑神。陈卓是个尽心尽力的小老师,答应了江翎,就致力于把这事办妥。第一节 自习课也没回位置,顺着卷子一直讲到最后一题,还耐心十足地望着她:“懂没懂?不懂我再重复一遍。”
舒昀揪着刘海,眉心拧得死紧:“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快想明白了。”
陈卓没抱太大希望,糙稿纸翻页:“算了,我直接讲吧。”
“麻烦你了……”
于是又说了一遍,还是一知半解,却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了,舒昀胡乱点脑袋:“我想我回去再看看肯定能懂,你赶紧去做作业吧。”
陈卓看了眼手机,发觉第一堂课就要结束,索xing坐着和她闲聊:“你这悟xing,会被翎哥骂的。”
“这不怪我,你都说是大学的知识了。”
“可还是会被骂。”他耸肩,横过手机屏开了局游戏放松。
舒昀恹恹地伏在桌上,脑袋混沌:“你们也是这样,一路被他骂过来的?”
“我没有,江桥比较多。”
“正常,他每天都在骂江桥。”她见怪不怪了。
“所以我预感你要成为第二个江桥。”
舒昀现在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谓jīng神,砸砸嘴,把试卷叠好,压在书本下:“我今天去食堂,又遇到她了。”
陈卓没反应过来:“谁?”
“祁冉啊。”
飞速运作的手指一滞,她看到男生白净的脸上覆上一层淡红,稍纵即逝。
“不是吧,我只提了个名字你就害羞?”
陈卓抿着唇,别扭着不肯开口。
舒昀来了兴趣,双手jiāo叠,下巴垫在手背上:“她挺厉害的。”
果然看到他表qíng松动,隐隐带了点小得意:“嗯。”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厉害法,她今天,在食堂被人堵了,人家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反手把菜盘子扣那男的脑门上了,还给了一个女生一拳,那女的离开的时候是捂着鼻子的,我估计是流鼻血了,她就跟没事人一样,该gān嘛还gān嘛,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姑娘。”
陈卓挑着眉梢,似乎并不意外,继续手上cao作,没有去问对峙的前因后果,反而挑了个不轻不重的:“哪样的姑娘?”
“就是那种,嗯……说不太明白,反正对那么几个人,她一点也不害怕,我后来问她,她说能打的都怕不要命的,她恰好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卷毛不是说她比我们还小一岁吗?我觉得她这心态像四十一的了。”
说着又觉得不对劲,狐疑地瞄着陈卓:“就是说,你现在是对个十四岁的姑娘别有用心?真下得去手!”
“下个月就十五了。”陈卓淡淡道。
“那也小。”
陈卓抽空睨她:“我还没下手呢。”
“你真要追啊?”舒昀压低声音,觉得这话说出来都有点臊人,“可是她都高三了,明年就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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